我退出房间,轻轻掩上门,却没有离开,只是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散开了神识,无声的关注里间的情况。满心的疲惫、心痛与漫无边际的担忧,让我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两天,我如同行走在一条细如发丝的钢丝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便惊扰了萧沉那勉强维持的、脆弱的平静。
我谨守着那夜艰难达成的约定,与他保持着我认为安全的距离,他休息时,我一般在窗前或偏间打坐调息。
除了必要的换药和查看伤势,我绝不主动靠近床榻。甚至当那名被唤作“小泉”的男侍在屋内为他擦拭身体、更换伤药时,我都会主动退到房门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等候。
我无法预料,若我留在屋内关心,落在萧沉眼里,会不会又变成某种令人窒息的监视或羞辱。避嫌,是目前我能给予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空间。
然而,我的神识却从未离开过这个房间。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紧密地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我既担心他的伤势反复,更怕他独自一人时,那求死的念头会再次翻涌,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我必须确保,一旦有异动,我能第一时间冲进去阻止。
观察中,我发现萧沉伤势的恢复速度比我预想中还快一些。想来或许是净魔莲虚影残留的滋养效果,加上我提供的上好丹药,让他破碎的身体开始焕发生机。
他脸上的焦黑伤口边缘开始长出粉色的新肉,脖子的割伤,胸前的贯穿伤也不再狰狞可怖,渐渐收口。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终于透出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他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许多,不再有激烈的抗拒或求死的言论,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沉默。但这种沉默,并非平静,更像是一种将自己深深埋藏起来的戒备,一种对外界、尤其是对我的不信任筑起的高墙。
除了在小泉进来处理伤口或送饭时,他会勉强离开床铺片刻,其余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像一只受了重伤、躲回巢穴舔舐伤口的野兽,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那床棉被里。有时候裹得急了,甚至连半个脑袋都会蒙进去,只留下几缕墨色的发丝散落在枕畔。
我看着那隆起的一团,心中五味杂陈。
我怕他闷着,更怕他这样封闭自己会加重心结,曾试着在他看似清醒的时候,轻声提议:“若是身上觉得好些了,可以坐到窗边晒晒太阳……总闷在被子里,气血不畅,于伤势无益。”窗外是鸾镜城难得不算喧闹的一角,能看到些许绿意和天空。
没有回应。
甚至连一个眼神的波动都没有。
只有那抓着被角的手指,会无声地收紧几分,将那保护壳裹得更密不透风。
仿佛我的提议不是关怀,而是一种冒犯。
我只能暗自叹息,不再多言。至少,他不再伤害自己,这已是目前我能争取到的最好局面。
直到这天下午,小泉照例送来干净的换洗衣物和饭菜。我照例退至门外,神识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屋内的对话。
“公子,该换药了,也把干净衣服换上吧。”小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恭顺。
一阵窸窣声后,我感觉到萧沉似乎拿起那叠衣物看了看,然后,他用那依旧有些沙哑、却比前两日清晰了不少的声音,迟疑地开口:
“这……能否换一种?”
小泉似乎愣了一下:“公子是指……?”
“衣服。”萧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里衣……太薄。裤子……也不对劲。”
我心中一动,疑惑顿生。衣服怎么了?凤翔国的男子服饰,难道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只听小泉耐心地解释道:“公子,咱们凤翔国的男子里衣,都是这般制式的。”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选用轻透薄软的料子,是为了……为了更好地服侍女主人时的视觉感受。”他说得含蓄,但我瞬间明白了那视觉感受背后的含义。
小泉继续道:“至于裤子……您看这裆部,是仿照裙装设计的,侧面留有开缝。”他似乎在比划,“这是为了方便男子……随时能够跪下,或者……便于女主人临幸时,不需要完全褪下,只需……”
我瞬间明白了!神识看向那叠放整齐的衣物——那所谓的里衣,薄如蝉翼,而那裤装,侧面开缝……这哪里是衣服?这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是为了将男子物化、随时可供享用的象征!
难怪……难怪他宁愿终日裹着厚重的棉被,也不愿换上这干净的衣物!难怪他只有在男侍伺候、不得不短暂离开被子时,才会极其迅速地完成必要动作,然后立刻缩回去!
我甚至能听到男侍接下来的话,带着讨好和劝诫:“公子,让小的服侍您更衣吧?您这伤,自己动手也不方便……”
屋内一阵沉默的僵持。我能感觉到萧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烈的屈辱和抗拒的气息。
最终,或许是实在无法忍受身上沾染血污的旧衣,又或许是伤势所限无力自己完成,他极其勉强地、在男侍的帮助下,换上了那套令他如坐针毡的新衣。
男侍离开后,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他果然又立刻缩回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重新裹成了茧,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复杂地扫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盯着被面,仿佛上面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花纹。
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却突然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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