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舞会当晚，华菁中学的礼堂被精心装饰过。
但在彦穗穗看来，这场景像极了廉价婚纱摄影棚，空气里弥漫着香水、汗水和蛋糕甜腻的混合气味，简称\"青春的味道（工业合成版）\"。
顾言希作为主角之一，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周旋于宾客之间，笑容完美得像AI生成，但眼神深处那根名为\"镇定\"的弦，已经绷得快弹出颤音了。
彦穗穗也穿了条俞宏不知从哪搞来的黑色小礼服（她私下吐槽像夜行衣，适合干完活跑路）。
而俞宏则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沉默地跟在她身边，气场却让周围三米自动形成\"低气压预警区\"。
【宿主！检测到世界法则正在疯狂加载'浪漫巧合'程序！】
铁蛋兴奋地播报，【按照剧本，三分钟后会有个'意外'让您跌进顾言希怀里！需要本统提前把这个程序黑掉吗？】
\"不用！\"彦穗穗眼睛一亮，\"让它来！看我给它来个硬核反杀！\"
果然，慢舞环节刚开始，一个侍应生就\"不小心\"把红酒洒向彦穗穗的方向。
按照剧本，顾言希应该英雄救美，但——
\"哎哟！\"彦穗穗一个灵活的假摔，不仅完美躲开红酒，还\"不小心\"把顾言希绊了个趔趄，让他直接撞翻了旁边的香槟塔。
\"噼里啪啦——\"晶莹的酒杯碎了一地。
【漂亮！宿主这波反杀我给满分！】铁蛋疯狂打call，【已截取顾言希懵逼表情制作成表情包，配文：'我是谁？我在哪？我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顾言希狼狈地站稳，脸色铁青：\"彦穗穗，你......\"
\"哎呀对不起！\"彦穗穗装出一脸无辜，\"地板太滑了，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俞宏适时递上一张纸巾：\"擦擦。建议下次穿防滑鞋。\"
【顾问补刀+1！】铁蛋欢呼，【这对'拆台夫妇'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舞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顾言希的状态越来越糟，他主持时频频忘词，眼神时不时变得空洞，仿佛灵魂出窍去补考了。
音乐声、欢笑声在他耳中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响的、来自内心深处的嗡鸣。
\"就是现在！\"彦穗穗对俞宏使了个眼色，端着果汁朝顾言希走去。
\"顾同学，\"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关切（伪装）的笑容，\"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顾言希猛地回神，看到是她，条件反射地胃疼：\"没、没事......\"
\"真的吗？\"彦穗穗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可是你看起来......很痛苦。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后悔？比如......某个没能兑现的约定？\"
顾言希瞳孔骤缩：\"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一个叫小瞳的女孩。\"彦穗穗直视他的眼睛，\"还有那个......你永远欠着她的毕业舞会。\"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顾言希脑中炸开。他踉跄后退，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警告！世界核心程序崩溃！执念缓存溢出！】铁蛋发出兴奋的尖叫，【宿主牛逼！一句话就把世界干宕机了！】
音乐声、欢笑声仿佛瞬间被抽离，他的耳边清晰地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一个带着哭腔的少年声音，在绝望地喊着：“小瞳！对不起！”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整个礼堂的灯光开始像接触不良一样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舒缓的华尔兹扭曲变调，成了刺耳尖锐的噪音！
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内容开始流动、扭曲，浮现出模糊的、哭泣的人脸！
空气中那些粉红色的能量变得狂躁而混乱，像沸腾的开水！
“怎么回事？！”
“电路故障了吗？”
“那些画……好可怕！”
“我头好晕……”
舞会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恐慌和混乱！
美好的假象被瞬间撕碎！
顾言希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身体剧烈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就在他崩溃的瞬间，空气中那甜腻的香氛竟突兀地混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纸张和阳光的味道——那是只有图书馆深处才有的气味。
彦穗穗和俞宏对视一眼，开怪了！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顾言希！”彦穗穗不再伪装，大声喊道，声音穿透嘈杂。
“看着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那个叫小瞳的女孩到底是谁？！你答应了她什么？！那个毕业舞会的约定，为什么没能实现？！”
“那个小瞳是不是眼瞎了才给你发好人卡？不对，是你自己怂得连卡都不敢接吧？！”
“小瞳” 这个名字，如同最终的咒语。
“不……不要过来……不要看我……”
顾言希（或者说，那个少年执念）惊恐地后退，周围的景象开始飞速倒退、重组、崩塌！
富丽堂皇的礼堂消失了，他们仿佛瞬间被拉入了一个灰暗的、不断闪烁的记忆片段——
依旧是华菁中学，但那棵标志性的桂花树（这个世界固执的樱花替代品）正在凋零，天色阴沉。
幻境中，少年顾言希攥着那张快被盘出包浆的向日葵卡片出现在树下，他脸上满是挣扎、痛苦和……深深的自卑。
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俞宏则迅速上前，一只手稳稳按在顾言希颤抖的肩膀上，一股温和却无比坚定的精神力试图探入他混乱崩溃的识海。
同时另一只手在身后快速结印，肉眼看不见的淡金色符文流转，竭力稳住周围开始像玻璃一样出现裂纹的空间结构。
\"对不起......小瞳......\"少年哽咽着，\"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在毕业舞会上......邀请你......\"
记忆画面中，浮现出一个安静的、眼神清澈的女孩模糊的轮廓，她站在图书馆的书架间，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少年泣不成声，\"我家境普通......只会死读书......是个无趣的闷葫芦......我连走到你面前，说出那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话语开始破碎，指向了更深的痛苦：
“你明明……还给了我那张向日葵……你说‘勇敢一点，为了你自己’……可我……我连保留这份勇敢的资格都没有……对不起……我毁了我们的约定……我更毁了……你给我的那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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