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珠楼,不就是一群无德无耻的妓女吗?
想起景双指甲在自己手心划过的异样情景,李叹云终于明白了,她是个风月老手。
成鹰啊成鹰,你怎么如此心神不净?
不对,我不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若我是成鹰,在魔道之中长大,恐怕也会如此扭曲的。
我眼中的扭曲,在他们看来应该是理所当然。
而我习以为常的道门,在成鹰看来恐怕是极乐之地了吧。
不对呀,金丹修士可以纵横天下,他们知晓了道门的好处,为何不纷纷来投呢。
几十年前廖春修习魔功被自己逼迫自首,玄剑宗尚有祛魔之法。
不应该啊,从未听说过魔道高修来投之事。
难道是与修行有关吗,修士筑基时立志,结丹时明道,中途改道很难。
但这是道门弟子的修行之路,魔道也是如此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调侃道:“她既然是珠女,你就没有想过花些灵石,一亲芳泽?”
成鹰老实回道:“晚辈囊中羞涩,只有五六万灵石了,只够与她饮茶听琴一月,要同床共枕,她至少要我十万灵石。”
“一天十万?”
“不不,是一个月,双儿她心中有我,其他人她都不开价,直接拒绝的!”
李叹云只感到一阵好笑,但他不想伤他,破坏掉这难得的一点信任。
于是不再询问,成鹰却尤自说个不休。
“我的母亲一开始便是人珠女,在我三岁时,凭借我的仙师身份,晋升到了四珠女,得到了珠楼的供养。”
“…还好我精通一种刺杀之法,杀死过几个百花门的修士,交完税以后,还能养的起我的十几个孩子,他们也都是珠女所生,可惜没有仙师…”
李叹云悚然一惊,他差点忘了,眼前的成鹰是敌非友,他的手上有着同门的血仇。
他稳住心神,当前的自己是与玄剑宗有冤仇的,不能露出破绽。
“你的隐身之法颇为精妙,可否与我一观?”
成鹰连忙取出一枚血色玉简递过来,李叹云单手招过来,将一缕神识探入。
可惜了,是血魔功法,自己不能学。
不过能明其法理,以后对付起来也方便一些。
两人一路之上说说笑笑,逐渐熟稔起来。
如此过了三个月,才到了最近的一处黑市。
途中遇到不少魔修,但见李叹云一身森冷鬼气,又是金丹修为,没有人敢上前搭话,躲得远远的。
他们大概是将自己认成鬼灵门修士了吧,这倒是方便自己鱼目混珠。
既来之,则安之。
李叹云施施然跟着成鹰进了一处叫做万彩坊的赌坊,黑市的入口就在此处。
博彩的类别五花八门,许多赌具都是用珍贵的能隔绝神识探查的灵材制成,价值不菲。
李叹云也见到了赌婴儿的柜台,那里聚集了不少人。
一两个月大的婴儿赤着身子被放在一个个玉盘里面,手舞足蹈哇哇大哭,引得一群人评头论足,窃窃私语。
他不忍再看,这些婴儿被买回去若是没有灵根,会是什么结局呢。
会化作一枚血色丹药吗,婴儿何辜?
他心中烦闷,催促有心赌斗一番的成鹰赶紧去黑市。
成鹰不敢反抗,只好恋恋不舍的带他深入赌坊。
在一处偏僻的柜台之前,成鹰拿出两千灵石买了两枚骰子,递给李叹云一枚。
看着柜台里那筑基修士审视的目光,李叹云明白,这恐怕就是入场的凭证了。
他将金丹威压施在那修士身上,那人被死死压在地上,口中喷出血来。
李叹云随手将一块三阶灵石扔在那人身上,按照魔修的规矩,这人还有的赚。
成鹰怕他继续生事,连忙带着李叹云进去了。
“成鹰,本座所为可有不妥吗?”
“一个看门的而已,给两三千灵石赔偿就好了,给多了恐怕有人会生出觊觎之心,驱使家奴前来碰瓷。”
“哦,是这样啊,受教了。”
李叹云想了想,金丹修为还是太扎眼了,于是将修为压制到筑基中期,搭配上身上的鬼气,俨然一个鬼灵门修士。
要不,干脆改头换面算了。
可是千面幻形诀尚未大成,不得圆满,会引来过境时的心魔,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不迟。
现在已经可以修炼第二层,幻形为飞禽走兽,而且能瞒过元婴修士的神识探查。
只是需要与飞禽走兽为伍,静心体悟自然变化之理,李叹云已五行贯通,但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穿过一条长达数百里的地下甬道,两人来到了一处宽阔的露天之地。
眼前是一幅市集情景,纵横交错十几条街道,建筑高低不一,道路两旁除了建筑便是席地摆摊的修士。
有的楼阁奢华无比,高达数十丈,灯火通明;有的只是一间土系法术构造的粗糙石屋,只挂着一盏灯笼。
倒是有点霜天城下城区的味道。
“李前辈,这里有不少人是你们正道修士,有的是入魔之后来此的,有的跟您一样,得罪了人回不去,于是在此地维生。”
“那边有租赁灵地修行之处,价格不菲,”成鹰说罢,又指向另一处高大建筑,说道,“那也是一座珠楼,供人消遣愉情。”
李叹云点点头,不知可否,边走边在各个摊位上看了起来。
多是炼气和筑基期可用的灵材,以海产居多,也有丹药和灵兽出售。
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还有不少摊位出售活人,什么样的都有,价格不一,李叹云看着在铁笼之中卖力表演的凡人,无声哀叹。
人,怎么能这么活?
想起在玄剑宗时的一些仇怨,竟莫名的有些淡了。
看来我要想在人之道上圆满,还差得远…
只是窥到了魔道的冰山一角,我便已心境不稳。
真不知李老祖当年作出五龙心经,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的心境折磨…
诛邪剑灵感受到他的沮丧,不由得劝道:
“叹云啊,现在你知道我当初所说诛邪念而非诛恶人之理了吧?”
“是啊,血魔宫据说比玄剑宗还要大,我即便能杀个成百上千的魔修,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魔,没有你现在看到的那么简单,魔不仅是人心魔念,还有真实存在的魔,比如你见过的血夜叉。”
“唉,曾经我对元婴的实力望而生畏,如今却觉得魔道如山如岳,不可撼动,道心动摇。”
“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魔道虽强,但人不齐心,火势燎原熔金之理,不用我教你吧?”
李叹云沉默,半晌才回道:
“晚辈不是永州之人,只愿完成掌门差事,不想趟这么大一滩浑水。”
“哦…可惜了,诛邪之道在永州确实难为,唉!”
剑灵知道他虽持荡魔诛邪之道,但这并非他的毕生所愿,在丰州也就罢了,在永州如此无异于飞蛾扑火。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墨门弟子。
李叹云被一个琉璃瓶中的血肉圆球所吸引,不禁问那摊主道:
“掌柜的,这是什么?”
那摊主隐去了修为,但李叹云隐约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一名筑基后期修士。
摊主见他只有中期修为,也不起身,懒懒回道:“四阶水属性妖丹,可以炼丹,三十万灵石。”
“是什么妖兽?”
那人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拢起手看向其他摊位上的一个笼中女子。
成鹰拉拉他,把他拽走了。
“李前辈…”
“本座不喜张扬,叫我叹云就好。”
“呃,那得罪了,”成鹰将他拽到一旁说道,“叹云,黑市交易以次充好以假乱真之事极多,你还是不要贸然出手。”
“待上个把月之后,等站住脚了,再买不迟。”
他倒是好心,不过李叹云有分光真意,哪有什么伪劣能骗过他?
“好吧,便依成兄之言,以你看来,我该如何在此处立足呢?”
成鹰笑道:“无边海中妖兽无穷无尽,乃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库。前辈道法高强,猎杀妖兽交易换取资财,还不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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