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的生活宁静而祥和。转眼之间,云听雪与龙渊在念之家已住了近半月。
这半月里,念之夫妻再未出海。云听雪多半留在屋里修炼,偶尔也在语然的带领下,到村中各处转转。
这天,语然、云听雪与龙渊三人刚从外面回来,就见一个四十来岁、打扮十分俗气的妇人正和念之在门口说话。
那妇人嗓门极大,云听雪无需刻意凝神,便能清晰听清两人的对话。
妇人喜上眉梢,开口便道:“念之呀,大喜事!”
秦念之略带疑惑地问道:“王媒婆,什么好事?莫不是你又帮谁家撮成了亲事?”
秦念之对这王媒婆本就不热络——经她手撮合的亲事,十有八九不靠谱。婚前把双方吹得天花乱坠,等两家真结了亲,才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可不是嘛!”王媒婆拍了下手,“就是城里的张家少爷,不知从哪儿听说你家表妹生得花容月貌,特意求我来这儿说亲呢!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说着,她兴奋地拉住秦念之的手,那模样仿佛这门亲事已然成了。
秦念之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心里暗骂:这王婆子真是个害人精!谁不知道张家近年靠做布匹买卖赚了几个小钱,就真把自己当有钱大户了,人前人后装得那般阔绰。那张家少爷更是好色成性,哪里是什么良配!
她委婉地拒绝道:“我妹子性子向来洒脱,对寻伴侣这事,只盼随缘。再说,婚姻大事自当由父母做主,我这个做表姐的,哪里敢越矩?”
王婆子却没听出她的拒绝之意,只当她是有难处,笑着劝道:“你看啊,张家少爷过不了多久就能结丹,你妹子如今也才筑基。两人若是结成伴侣双修,她的修为定然能突飞猛进,这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你帮她成了这桩好事,你妹子和她爹娘多半还会感激你呢。”
秦念之见这王婆子根本听不懂话,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我家妹子不愿嫁。”
王婆子还想开口再劝,一旁的语然已抄起墙边的扫帚,追着王婆子又打又骂:“你这害人精!都说了我小姨不嫁,再不走,看我不打死你!”
王婆子被追得东躲西闪,嘴里还骂骂咧咧:“不识好歹的一家人!多好的一桩亲事啊!你那妹子不过是长得好看些,又不是什么天仙,能被张少爷看上,是多大的福气!”
语然被气得大口喘气,追着王婆子一顿猛打,那婆子这才慌了神,转身逃了。
秦念之转身见云听雪站在不远处,忙迎上前,尴尬笑道:“让听雪妹子见笑了。这王婆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这村子哪儿都好,就是大多人没见过世面,才闹出这般笑话,妹子多担待。”
云听雪也笑了:“不妨事。”她本就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只当看了场闹剧。
几人随秦念之进屋,她早已备好午饭,菜式颇为丰盛——念之还特意从村民那里买了新鲜海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云听雪顿时食欲大增,拿起筷子细细品尝起来。
这时,刘涌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端起桌上凉茶猛灌了一大口,才兴奋道:“我今天进城把前些日子采的珍珠全卖了!收珠的是许家,看在那颗极品珍珠的面子上,其余十几颗也一并收了,还多给了十颗灵石,总共两百颗呢!”
秦念之也喜上眉梢:“有了这些灵石,语然冲关就有望了,咱们家一年的开销也全够了!”
“可不是嘛!这都是托了听雪妹子的福。”刘涌转头看向云听雪,眼里满是感激。
云听雪见他们这般开心,也染上几分笑意:“这都是你们辛苦付出应得的回报。”
刘涌知道听雪妹子不愿居功,便默默记下这份情,转而对秦念之笑道:“还有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快说!”秦念之催道,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意。
“刘婶的儿子帮我给许家少爷递了话,说我想寻份差事。今天我去卖珠,赶巧那许少爷见我对珍珠颇为了解,就应下了这事,让我明天就去,再给我分配具体活计。”刘涌说完,又灌了一大口茶。
“真的?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冒险出海了,这可真是大好事!”秦念之这回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当然是真的。你明天装几筐灵鸡蛋,好好去谢谢刘婶。若不是她儿子肯帮忙,哪谋得到这等差事。”刘涌向来懂得感恩,当即吩咐道。
“那是自然。”秦念之点头应下,眼里满是赞同。
云听雪在一旁听着,也替他们高兴。她本就不愿见这家人每日风里来雨里去,整天提心吊胆地讨生活。那天在海底,自己若再迟一刻,念之只怕已经……
想到这里,云听雪轻轻叹了口气。世人皆苦,谁又不是在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呢。
转眼到了第二天,刘涌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出门去许家报到。
秦念之上前帮他整理衣襟,轻声叮嘱:“到了许家,少说话、多做事,对待差事得认真,不能马虎——这份活计来之不易。”
“知道了。你好好照看语然和听雪妹子,我忙完就回来。”刘涌说完,大步出了门,脚步轻快得仿佛好日子就在眼前,满是希望。
从此,刘涌便早出晚归,瞧着十分忙碌。经了王婆子那事,云听雪更甚少出门,平日里除了修炼,便是陪念之说说话;有时语然来请教修炼上的问题,她也耐心帮着解惑。
日子一天天过着,去东海寻找白龙族、修复剑灵的事,仍一点眉目也无。这期间,云听雪也去过城里的几家炼器铺,想买一艘能出海的灵船,却都没寻到合适的——铺里卖的大多是采珠用的小船,这般船只根本进不了深海,也挡不住海上的风浪。
云听雪不由得犯了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闯进秦念之家,刚到院门就喘着粗气大喊:“念之,念之,不好了!你家刘涌在码头跟吴家争抢一颗珍珠,被吴家人打了!”
秦念之一听,心立刻揪了起来,丢下手中活计就往外跑。
房里正打坐的云听雪和龙渊听见了,急忙收功跟出来:“念之姐,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
念之此刻满心都是夫君的安危,也顾不上多想,点头应下。
三人立刻跟着村民往码头赶,隔着老远就看见吴家几人——其中还有个身材魁梧的元婴修士,正将刘涌踩在脚下。
此时刘涌身上满是伤口,嘴角溢着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吴管事叉着腰嚷道:“你一个许家跑腿的,也敢跟你大爷抢珍珠?看我先砍了你这条腿!”说着就举起手中大刀便要劈下。
刘涌瞪大眼睛,怒气冲天,目眦欲裂,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得。
周围村民一阵唏嘘,却没人敢上前阻拦。谁都知道吴家向来仗势欺人,平日里无故压低珍珠价格,大家也只敢自认倒霉,不敢跟他们叫板。今天刘涌招惹上他们,众人都暗叹他怕是要遭殃了。
就在大刀即将砍到刘涌大腿时,一股强大的灵力骤然袭来——那柄刀“哐当”一声横飞出去,掉在一旁的地上。
吴管事揉着发疼的手掌大叫:“谁?是谁敢管老子的事!”
话音刚落,云听雪身形一闪,“砰砰”两声踹飞了吴管事和他身旁的元婴男修。
两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见刘涌面前站着个筑基女修,吴管事捡起大刀就要再砍,身旁的元婴修士急忙拉住他,小声道:“这女修不对劲,绝不止筑基修为,别冲动,先查清楚再说。”
秦念之忙上前扶起刘涌,心“砰砰”直跳——既后怕刚才的凶险,又担心听雪妹子这下为自家出头,往后怕是要多事。
吴管事被陈力拉住,也冷静了些。他知道这姓陈的虽修为不高,看人却准,既说不能招惹,定有道理。
他收了大刀,打量着云听雪道:“今天就看在这位小娘子的面上先饶了你!下次再坏我好事,休怪我无情!”说完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了码头。
刘涌挣扎着起身,让身后人回去告知许少爷情况,又向许少爷请了一天假,说自己需回家疗伤。
四人回到家中,刘涌关上院门急道:“这回是我闯了大祸,连累听雪妹子!我当时就该把那珠子让给吴家的,只想着难得碰上好珠,定要帮东家买下,没想到反倒惹来祸事。”
云听雪却不在意:“我没事。只是经这事,那姓吴的怕不会甘心,定会找上门来。我这就和阿渊离开,去城里客栈找个落脚处。”
刘涌夫妇忙阻止:“这怎么行!你是为帮我们才跟吴家起冲突的,怎可让你独自去外面应对?”
云听雪笑了笑:“我离开也不全因这事。我来东海本就有其他事要做,只是目前毫无头绪。前些天就想提离开,只是不知怎么开口,如今正好借这个由头,跟二位告别。”
秦念之见听雪去意已决,扯了扯还想劝说的夫君。她一直觉得这妹子定是有事在身才来此处,不会久留。
想明白后,念之开口道:“妹子既已决定,我们也不好强留。只是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随时扫榻以待。若有我们夫妻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不必见外。”
云听雪点头应道:“念之姐,我记下了。我暂时也不会离开这地方,有事尽管去城里寻我。”
几人简单道别,云听雪没再进屋,带着龙渊洒脱地进了城,寻找下榻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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