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弥漫着血腥、怨念消散后的淡淡焦糊味,以及那个女人昏迷中无意识的啜泣。张大山靠在门框上,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接连动用纯阳血和全力催动葫爷,让他本就未愈的身体雪上加霜。
“莫要松懈!”潘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那邪灵虽除,然此间怨煞之气源头未绝!卧房之内,隐有更大凶戾!此凶戾与方才‘子母凶煞’同源而异质,更为深沉酷烈,且……被某种力量刻意封藏!”
张大山心中一紧,强撑着直起身子,目光锁定那扇紧闭的卧室门。门缝下,丝丝缕缕肉眼难见的黑红色气息正缓缓渗出,带着冰冷的杀伐与怨毒之意。这感觉,与城北法场口那“刽子手·张”的刑伐煞气隐隐相似,却又驳杂不纯。
葫爷在他手中微微震动,传递出警惕与一丝贪婪:“把头,里头东西被藏得严实,但味儿错不了,又凶又怨!”
藏得严实?张大山想起老陈的话,“相关部门”来查过,却一无所获。看来,问题就出在这“藏”字上。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卧室门。手触到冰凉的门把手,一股刺骨的寒意和微弱的、抗拒他进入的能量波动顺着指尖传来。
他用力一推。
“吱呀——”
木门开启,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腐臭和某种刺鼻化学药剂(后来知道是劣质空气清新剂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卧室窗户被厚窗帘遮得严实,光线昏暗。借着门口的光,张大山看到房间乍一看还算整齐,床铺、衣柜、梳妆台各就其位,与客厅的狼藉形成对比。然而,在潘舜的警示和“踏冤蹬恨”之法的视野下,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无数的、由怨念和微弱煞气构成的、近乎透明的暗色丝线,如同蜘蛛网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房间!这些丝线缠绕在家具上,覆盖在墙壁表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扭曲的茧,将房间核心区域的某种东西紧紧包裹、隐藏起来!这些怨念丝线不仅扰乱了普通人的感知,甚至对能量探测也有一定的干扰和屏蔽作用!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之前“相关部门”的人毫无发现!他们或许感觉到不适,但在这些怨念丝线的干扰下,他们的仪器、乃至他们自身的直觉,都被引导、被屏蔽了,下意识地忽略了这间卧室,或者即使进来,也会因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和认知干扰而快速退出去。这是一种极高明的、基于精神力和怨念的“障眼法”!
而那股被重重封锁的、腐臭与凶煞的源头,正来自那张看似普通的双人床下!
张大山屏住呼吸,无视那些试图缠绕上来的、冰冷的怨念丝线(这些丝线在触及他身体时,被潘舜的神魂力量和葫爷散发的微弱吸力驱散),缓缓靠近床铺。
越靠近,那被封锁的凶煞之气越是躁动,仿佛困兽欲要破笼而出。他蹲下身,朝床底望去。
在怨念丝线最密集的床底深处,他看到了一角深蓝色的工装布料。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一半是因伤势,一半是因眼前的景象),运起法力,拂开那层层叠叠、几乎形成实质阻挡的怨念丝线。
一具男性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被硬生生塞在床底最深处!正是吴老二!他双眼圆睁,凝固着终极的恐惧与痛苦。尸体腐败程度被某种力量抑制,但依旧散发出恶臭。他的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绑,嘴被塞住。而他的脖颈、胸口、手臂等裸露处,布满了无数道细密而整齐的、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边缘泛着黑红色,浓郁的、混合了刑伐意味与滔天怨念的“伪刑煞”正从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又被那些怨念丝线大部分束缚在床底这个狭小空间内,只有极少部分逸散出来。
“好狠毒的手段!”潘舜声音沉痛,“以邪法禁锢死者魂魄于残躯之内,使其怨念不得发散,亦无法归于地府。再以此极致怨念为源,布下这‘怨锁迷障’,不仅隐藏尸身,更以此地为炉,淬炼这阴毒煞气!那邪灵所图,绝非仅仅盘踞于此!”
张大山感到一阵反胃。这邪灵不仅操控妻子虐杀丈夫,更将其魂魄囚禁,物尽其用,手段之残忍,心思之缜密,令人发指!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煞气砖】再次传来异动,比之前更加明显。砖体温热,纹路发光,产生一股清晰的吸力,目标直指尸体伤口处蕴含的那股“伪刑煞”之气。
这煞气,虽源自极端残忍的罪行,但其核心的“刑伐”规则碎片,对杀猪刀而言,确实是罕见的大补之物。
张大山心情极度复杂。修复法器的机遇,竟建立在如此惨绝人寰的悲剧之上。
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是接到新通知的“相关部门”人员赶到了。想必是吴老大得知张大山前来,再次报了案。
张大山迅速将【煞气砖】贴在床沿下方一个隐蔽处,让其自行缓慢吸收逸散的煞气。他自己则退后几步,撤去了部分法力,让那“怨锁迷障”的效果略微减弱,足以让即将进来的人感受到强烈的不适和线索。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底,默默转身,迎着门外透进的光线走去。
真相即将揭开,但带来的绝非慰藉,只有更深的寒意。而他,则在这血腥与怨毒中,为自己那柄残破的刀,找到了一线畸形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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