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波士顿，江澈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依然亮着。
『警告：检测到异常访问请求，来源：挪威，Ip：194.154.xx.xx』
『警告：用户许念的云相册正被未知设备尝试登录』
江澈猛地坐直，睡意全无。修长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追踪着这个跨越了大西洋的数字入侵者。一个月了，自从许念前往冰岛参加那个艺术驻留项目，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两件事：麻省理工的课程和守护她的数字安全。
这不是他第一次拦截针对许念的网络攻击。自从半年前那场科技峰会后，总有人试图通过许念来接近他——或者更准确地说，接近他手中那些足以改变行业格局的算法。
但这次的攻击者不同。手法干净、精准，几乎不像恶意入侵，反倒像一种…试探。
『防御系统启动，反向追踪开始…』
江澈眼神锐利，在黑暗中只有屏幕反射在他脸上的蓝光。他编写的新安全系统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撒向北大西洋的那个岛国。
『追踪完成：源头定位，冰岛，雷克雅未克』
江澈的手指停顿在键盘上。冰岛？许念所在的地方。
他的心突然一沉。这不是普通的黑客，这是针对许念的直接威胁。
同一时刻，冰岛雷克雅未克。
许念坐在青年旅社的公共区域，盯着笔记本电脑，眉头紧锁。屏幕上是她刚刚完成的数字艺术作品——《北极圈内的思念》。
作品以冰岛的黑沙滩为基底，极光为脉络，组成一个巨大的人脑神经网络图。这是她驻留项目的核心作品，将于下周在雷克雅未克艺术博物馆展出。
但奇怪的是，从昨天开始，她的云存储账户就频繁出现登录异常提示。她本能地加强了密码，却没有告诉江澈——他已经在波士顿够忙了，不能再让他为这种事分心。
“许，你的作品太美了。”同住的金发女孩莉娜凑过来看屏幕，“这个神经网络结构是真的吗？”
“是的，基于真实研究数据。”许念微笑，眼神却有些闪烁。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神经网络的结构，其实是根据江澈的一项非公开研究论文构建的。他在人脑与人工智能连接方面的突破性研究，被她偷偷转化为了艺术。
也许这就是那些入侵者的目标？许念感到一阵寒意。她早知道江澈的研究备受瞩目，甚至引起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大公司的注意，但没想到他们会追踪到她这里。
手机震动，是江澈发来的消息。
『波士顿凌晨三点，你那里是早上八点。刚结束一个实验，想你了。』
许念微笑，心里却因隐瞒了被入侵的事而感到一丝愧疚。
『我也想你。今天要去南部冰川拍摄，信号可能不好。别忘了睡觉！』
她放下手机，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云存储被入侵的事。毕竟，也许只是系统误报。
波士顿，江澈盯着许念回复的消息，眉头紧锁。
他刚刚完成了对攻击源的深度分析，结果让他震惊——那并非来自什么商业间谍，而是冰岛本地的一个Ip地址，属于一个名为“北极之光”的数字艺术团体。
更让他警觉的是，这个团体表面上从事数字艺术创作，实则与一家欧洲科技公司有隐秘的资金往来。而那家公司，正是半年前试图高价收购他研究成果未果的科格尼克斯的子公司。
江澈打开一个加密聊天窗口。
『我需要科格尼克斯最近的所有动向，特别是与冰岛相关的。』
几分钟后，回复到来。
『科格尼克斯在冰岛有秘密实验室，传闻在进行神经接口研究。你的小女友去的那个艺术驻留项目，有他们的资金渗透。小心点，江，他们对你志在必得。』
江澈的眼神骤然冷峻。原来这不是偶然，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利用许念的艺术项目，接近她，获取她手中可能有的研究资料，或者更糟——以她为筹码。
他必须立刻行动。
冰岛，斯科加瀑布。
许念站在轰鸣的水幕前，感受着水雾扑面而来的清凉。她闭上眼，深深呼吸这北极圈内纯净的空气。
“许，来看这个！”莉娜在远处朝她招手。
许念走过去，看到莉娜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一幅复杂的数字图像——那竟然与她《北极圈内的思念》中的神经网络结构惊人地相似。
“这是？”许念警惕地问。
“北极之光团体分享给我的，他们说很欣赏你的作品，想合作。”莉娜兴奋地说，“他们邀请我们去他们的工作室参观。”
许念的心沉了下去。这太巧合了。先是她的云存储被入侵，然后是这幅与她未公开作品相似的结构图，现在又是合作邀请。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复杂的局面。
“我觉得不太对劲，莉娜。”许念低声说，“这个团体，你了解他们的背景吗？”
莉娜不解：“他们是冰岛最前沿的数字艺术团体，有什么问题吗？”
许念正要回答，手机响起——是江澈的专属铃声。她走到一旁接听。
“念，听我说。”江澈的声音罕见地急促，“不要接受任何当地艺术团体的邀请，特别是名为‘北极之光’的。立刻回驻留中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保护你。”
“澈，发生什么事了？”许念的心跳加速。
“科格尼克斯的人在冰岛，他们针对的是我，但通过你。”江澈的声音紧绷，“我今晚飞雷克雅未克。”
“你疯了？你的学期项目怎么办？还有那场重要的学术会议…”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江澈斩钉截铁，“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答应我，现在就回去。”
许念望着远处连绵的冰川，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学术世界，而是真实的商业间谍与争夺战。而她，不知不觉成了棋局中的一部分。
“好，我回去。”她轻声答应，“但你答应我，不要做危险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我答应你，不会做危险的事。”江澈的声音柔和下来，“但我要做一件事——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不可触碰的底线。”
二十四小时后，雷克雅未克艺术博物馆。
许念的《北极圈内的思念》在展厅中央熠熠生辉，极光般的神经网络在黑暗中流动，美得令人窒息。
展览开幕式来了不少媒体和艺术界人士，但许念心神不宁。江澈的航班应该已经到了，但他却没有出现在博物馆。
“许念女士，”一个身着西装的高大男子走向她，“我是科格尼克斯冰岛分部的负责人，我们对您的作品非常感兴趣。不知是否方便私下聊聊？”
许念的心猛地一跳。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聊的。”她保持镇定，“我的作品不涉及任何技术机密，只是纯粹的艺术表达。”
“是吗？”男子微笑，眼神却锐利，“那么您如何解释，这幅神经网络结构图与我们公司正在进行的一项研究完全一致？根据我们的法律团队，这涉嫌商业机密盗窃。”
许念气得发抖：“这根本是无稽之谈！神经网络结构是公开的学术资料…”
“那就请配合我们调查，证明您的清白。”男子伸手欲抓住她的手臂。
就在这时，整个博物馆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有展厅中央的屏幕亮起——那是许念的作品展示区，但此刻屏幕上出现的却不是她的《北极圈内的思念》。
那是一段复杂的代码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最终凝聚成一句话，用中文和冰岛语双语显示：
『致科格尼克斯：你们寻找的算法在这里，来拿。』
整个展厅哗然。许念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那是江澈的声音——不是通过音频，而是通过代码的韵律和节奏，她能在千万行中认出他的“笔迹”。
科格尼克斯的代表脸色骤变，急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屏幕上的文字再次变化：
『许念的作品与我的研究无关。但既然你们如此渴望得到它，我在此正式公开‘神经接口AI同步算法’的核心代码——作为你们骚扰我未婚妻的回应。』
未婚妻？许念捂住嘴，心跳如鼓。
屏幕上，代码开始如瀑布般流泻，整个展厅的科技界人士纷纷涌上前，争相记录这一划时代的时刻——科格尼克斯梦寐以求的算法，正在被江澈公之于众。
“他疯了…”科格尼克斯的代表喃喃自语，“这值数十亿…”
灯光重新亮起时，江澈站在展厅入口处，风尘仆仆，目光只锁定在许念一人身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走向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我答应过不做危险的事。”他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设计简洁却璀璨夺目的钻戒，“但没答应不求婚。”
展厅内一片惊呼，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许念，从十六岁到现在，你是我唯一想要的未来。”江澈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嫁给我，让我名正言顺地守护你一生。”
许念泪眼模糊，在满堂掌声和科格尼克斯代表铁青的脸色中，伸出手，让江澈为她戴上那枚戒指。
“你用公开价值数十亿的算法，来向我求婚？”她在拥抱他时低声问。
“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江澈紧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你比任何算法都珍贵。现在，所有科技公司都会保护你——因为托你的福，他们免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技术。”
许念破涕为笑：“所以你一石二鸟？既解决了科格尼克斯的威胁，又…”
“又终于有名分地绑定了你的一生。”江澈接完她的话，低头吻住她的唇。
在北极光的见证下，在代码与艺术交织的展厅中，江澈用最江澈的方式，向世界宣告了他的爱。
而许念不知道的是，江澈公开的只是算法的一部分基础代码——真正核心的密钥，早已被他用只有她能懂的方式，藏在了她那幅《北极圈内的思念》中。
这场北极圈内的代码示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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