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青岚仙域众人,林轩施展混沌遁法,身形融入无尽虚空,朝着混沌海最深邃、最神秘的禁忌之地——归墟之眼而去。此行凶险莫测,那“归墟阴影”与恐怖意志的警示,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顶,令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将自身气息收敛至极致,宛若一缕游弋于法则缝隙的混沌气流,无声无息地穿梭。
越是靠近归墟之眼,周遭环境愈发诡异可怖。混沌之气不再狂暴,反而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粘稠与冰冷,仿佛万物终结后的沉淀。光线黯淡扭曲,星辰残骸稀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漂浮的、散发着腐朽与虚无气息的“世界残渣”——那是彻底破灭的宇宙、消亡的纪元留下的最后痕迹。时空在此地极度紊乱,时而凝固如万载玄冰,时而破碎如琉璃镜面,更有无形的“归墟引力”从深处传来,拉扯吞噬着一切物质与能量,甚至连神识延伸出去,都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无尽的“虚无”所同化。
寻常金仙在此,恐怕寸步难行,时刻有被同化、归墟的风险。但林轩身负混沌道果,对万法万相有极强的包容与化解之能,更兼炼化源核碎片,对“归墟”本身有了一丝玄妙感应,方能勉强抵御这股力量,并循着那冥冥中的牵引,不断深入。
如此前行不知多久,或许数月,或许数载,在混沌海中时间已失去意义。终于,林轩抵达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边界”。
前方,已无路。并非虚空尽头,而是一切“存在”的终点。那是一片无法描述其“大”与“小”的绝对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连“光”的概念都被吞噬的“无”。它缓缓旋转,如同宇宙的瞳孔,漠然注视着所有生灭。这就是——归墟之眼。
仅仅是遥望,林轩便感到自身道果悸动,神魂摇曳,仿佛随时会脱离躯壳,投入那永恒的寂灭。他全力运转混沌道果,周身浮现出淡淡的混沌光晕,才勉强定住心神。
“好可怕的归墟意志……这并非寂灭魔尊那种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志,而是一种更高级、更本质的……万法终焉、一切回归源点的‘道’之体现。”林轩心中凛然。他尝试将神识小心翼翼探入那黑暗边缘。
刹那间,无数混乱、破碎、充满绝望与终结意味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他的识海:宇宙大爆炸的余晖、星辰寿终的哀鸣、文明湮灭的悲歌、神魔陨落的不甘……最终,都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沉入那永恒的寂静。
就在这信息洪流的冲击下,混沌源令再次传来灼热感,并传递出一幅更加清晰的画面:在那归墟之眼的极深处,并非绝对的“无”,而是一点微不可察的、不断生灭的“奇点”!那奇点,似有还无,仿佛是所有“有”的起点,也是所有“有”的终点。而一道模糊、巨大、散发着与归墟同源却更加“活性”的阴影,正环绕着那奇点,如同沉睡的巨兽,其散发出的意志,冰冷、漠然,却带着一种“执行者”般的意味。
“这就是‘归墟阴影’?它并非归墟本身,而是……归墟的‘触手’?或者……是某个借助归墟力量存在的恐怖生灵?”林轩心念电转。同时,他体内那枚得自下界的圣骸指骨(后土尊皇残留)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带着悲悯与决绝的意念波动,似乎与那归墟深处的“奇点”有着某种联系。
“后土娘娘……身化轮回,承载万物,其道与这归墟的‘终’相对,是‘承’与‘始’……难道这归墟之眼,与天地轮回的奥秘有关?”林轩若有所悟。他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比寂灭魔尊之劫更加深层的宇宙秘辛。
然而,未等他细想,异变突生!
那环绕奇点的“归墟阴影”似乎察觉到了外来者的窥探,一道漠然、冰冷、不含任何情绪波动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锁定了林轩!
“嗡——!”
林轩只觉周身一紧,仿佛被整个“归墟”本身所排斥、所挤压!混沌道果剧烈震颤,界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身的“存在”概念正在被剥离,记忆、情感、道法、甚至“我”这个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要融入那永恒的“无”!
“不好!归墟同化!”林轩心中大骇,这比任何神通攻击都可怕,是直接针对“存在”本身的抹杀!他疯狂催动混沌道果,引动源核碎片之力,轮回道心坚守灵台最后一点“我识”,与那归墟意志抗衡!
“混沌即我,我即混沌!存在为有,有非虚妄!轮回不止,我道不灭!”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将自身对混沌、对存在、对轮回的感悟提升到极致,化作最本源的意志,对抗着那无所不在的归墟之力。
这是一场无声无息,却凶险到极致的道争!是“有”与“无”、“生”与“灭”、“我”与“道”的终极碰撞!
“咔嚓……咔嚓……”
林轩的混沌道果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他的仙体变得透明,神魂之光黯淡,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归墟之眼的意志,太强大了,那是整个宇宙走向终点的必然趋势,非个体所能抗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他体内那枚一直沉寂的、得自影尊的“影界令”,突然自主飞起,爆发出幽暗的光芒,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薄薄的、扭曲的“影障”。这影障并非防御,而是……折射?它竟将部分归墟的“同化”之力,偏转、引导向了某个不可测的深处!
同时,那枚后土指骨也爆发出最后的温润神光,护住了他一点真灵不灭。
得此喘息之机,林轩福至心灵!他不再抗拒那归墟之力,反而放开心神,引导一丝最精纯的归墟道韵,融入自身混沌道果!
“混沌包罗万有,岂能不容‘无’?归墟是终,亦是新生的起点!寂灭是空,空方能生妙有!我之道,当包容终始,超脱有无!”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明悟在神魂中炸开!他的混沌道果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在归墟之力的“淬炼”下,发生了本质的蜕变!道果表面的裂痕迅速弥合,变得更加圆融、更加内敛,颜色由灰蒙转向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蕴含一切色彩却又空无一色的“无”之状态!其内部,那原本演化的世界虚影开始坍缩、归元,最终化为一颗微小的、不断生灭的“原点”,仿佛与归墟深处那点“奇点”遥相呼应!
混沌无极道果,雏形初现!
虽然距离真正的“无极”之境还有距离,但这一步踏出,已是天壤之别!他的修为并未突破金仙巅峰,但其道基之雄厚、对大道本质的理解,已隐隐触摸到了那传说中的“混元”门槛!此刻的他,虽仍无法正面抗衡归墟意志,但那“同化”之力已无法再撼动其根本。
归墟意志似乎察觉到了林轩道果的蜕变,那漠然的意志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归于沉寂。那“归墟阴影”也再次隐没于黑暗深处,不再关注他这个“异物”。
林轩长舒一口气,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心中后怕不已。方才真是险死还生!若非影界令与后土指骨关键时刻护持,加上自身对混沌之道的终极领悟,恐怕已然道消魂灭。
“影尊……后土娘娘……此番因果,林某记下了。”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深不可测的归墟之眼,将此地列为绝密禁地。那“归墟阴影”的威胁,远超想象,但其似乎受某种规则限制,无法轻易离开归墟之眼。这或许是仙界唯一的机会。
他不再停留,转身化作流光,急速远离这片生命禁区。此次探查,虽未弄清“归墟阴影”全部底细,但确认了其存在与恐怖,更让自身道果发生关键蜕变,收获巨大。
然而,就在他离开归墟之眼范围,准备返回青岚仙域时,怀中的混沌源令再次传来警示!这一次,并非关于归墟,而是一幅发生在遥远仙域的画面:
青岚仙域,丹霞宫上空,虚空破碎,一座燃烧着幽冥鬼火的万魔祭坛虚影降临!祭坛之上,幽冥教主手持一柄缠绕着寂灭魔气的骨杖,仰天狂笑!其身后,站着数道气息恐怖的身影,其中一道,周身笼罩在仙光与死气交织的迷雾中,其威压……竟隐隐与青岚域主不相上下!
“幽冥教……竟敢直接攻打丹霞宫?!那神秘身影是……中央仙域的人?!”林轩瞳孔骤缩,杀意冲天!
“找死!”
他再无保留,金仙巅峰修为全力爆发,混沌遁法施展到极致,撕裂层层空间,朝着青岚仙域疯狂赶去!
风云骤变,大战将起!这一次,他要让幽冥教,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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