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带着祖师爷回到蘑菇城时,晨雾刚漫过菌屋的窗台。
纱灵灵正蹲在灶前添柴,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月白道袍的瞬间,手里的火钳 “当啷” 掉在地上,膝盖一软就想下跪。
“免礼。” 祖师爷轻轻抬手,一股柔和的灵力托住她的胳膊。
他的目光扫过屋里的陈设,落在竹篮里刚采的白灵菇上,眉梢微微扬起,“三百年没尝过这口鲜了。”
小也举着竹筒从里屋跑出来,看见陌生老者时愣了愣,没受伤的左手突然指着对方眉心的朱砂痣:“你和祠堂画像上的老爷爷一样!”
竹筒里的小蘑菇也探出伞盖,淡金色的小花对着祖师爷轻轻颤动,像是在行礼。
“灵灵,快炖锅蘑菇汤。” 张五解下腰间的碎神刀,刀身的红光在玄真道人面前变得格外温顺。
他看着祖师爷饶有兴致地打量墙上挂着的干蘑菇,突然想起村民们要是见到这场景,怕是要惊得说不出话来。
纱灵灵很快端来热气腾腾的陶碗,乳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几片翠绿的葱花,刚采的白灵菇在汤里轻轻翻滚,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祖师爷接过碗时,指尖在陶碗边缘轻轻一碰,原本滚烫的汤顿时变得温热适口。
“好手艺。” 他浅啜一口,眼尾的皱纹里漾开笑意,“比当年膳房老道炖的多了三分灵气。”
张五坐在对面,看着祖师爷喝汤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传说中飞升千年的仙人,其实和白鹿师父没什么两样,都带着种温润的烟火气。
“您刚才说…… 意识脱离肉体?” 张五终于忍不住开口,碎神刀在桌上轻轻颤动,像是也在好奇。
祖师爷放下陶碗,指尖蘸着汤汁在桌上画了个圈:
“寻常修仙者追求肉身不灭,殊不知皮囊终是桎梏。三百年前我兵解时,将元神炼化成了天地间的一缕清风,既在万物中,又不在万物内。” 他指了指窗外摇曳的蘑菇伞,“就像这菇子,你说它是靠根吸收养分,还是靠孢子延续生命?”
张五愣住了。
碎神刀突然发出嗡鸣,刀身映出山海经副本里的景象:老者坐在溪边钓鱼,鱼竿在水面划出的涟漪,竟与此刻祖师爷指尖的圆圈一模一样。
原来所谓的死亡,竟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纱灵灵端来新烤的菌饼,听见这话时,手里的盘子差点脱手:“那村民们……”
“黑妖精只是借他们的阳气暂时压制残魂,七日之后自会送回。” 祖师爷将菌饼掰成小块,喂给凑到桌边的小也,“只是被魔气侵扰,会忘了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倒也算种解脱。”
小也嘴里塞得鼓鼓的,没受伤的左手扯着祖师爷的衣袖:“祖师爷,你能打过黑妖精吗?”
祖师爷笑了,指尖轻轻点在小也的鼻尖:“万物相生相克,哪有绝对的胜负。” 他转向张五,目光变得深邃,“你现在的修为,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黑妖精的阴阳变已臻化境,速度与身法远在你之上,强攻绝非良策。”
张五摩挲着碎神刀的刀柄,想起昨夜黑袍人鬼魅般的速度,确实如祖师爷所说,单凭蛮力很难占到便宜。
“有的时候,智取比力敌更有效。” 祖师爷将最后一口汤喝完,陶碗底的残汁突然化作一道金光。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飘来一阵清风,卷起桌上的金光。
祖师爷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月白道袍化作漫天光点,落在小也的竹筒里,被小蘑菇的伞盖轻轻接住。
“祖师爷!” 张五起身想去抓,却只捞到一把带着松针香的空气。
“记住,万物皆有裂痕……” 声音从风中传来,越来越远,“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陶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
可小也突然指着竹筒欢呼:“小蘑菇开花了!”
大家看过去时,只见小蘑菇的伞盖上,那朵淡金色的小花旁,竟多了片月白色的花瓣,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张五走到桌边,碎神刀的红光映出桌上残留的金光,正是忘忧丘的地形图。
“我们得去趟忘忧丘。” 他握紧刀柄,红光里映出两张坚定的脸,“但不是去打架。”
纱灵灵点头,指尖轻轻触碰腰间的竹筒,小蘑菇的伞盖轻轻蹭着她的手指,像是在回应。
灶台上的陶碗还温着,蘑菇汤的香气混着清晨的风,从菌屋飘向远方,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添上一抹温暖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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