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星辰猝不及防地痛呼一声，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后腰传来的撞击力道又快又重，像被一块裹着棱角的硬石头狠狠砸中，瞬间击溃了她维持许久的平衡节奏。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双臂下意识地在身前挥舞，指尖徒劳地想抓住点什么稳住身形，却只捞到一片空气。
整个人像片被狂风扯断叶柄的叶子，眼看着就要重重摔在粗糙滚烫的塑胶跑道上，膝盖和手掌都要直面那份刺痛。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周围同学的惊呼声刚从喉咙里冒出来，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道挺拔的身影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般，从跑道内侧的草坪上猛地窜了出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连草坪上的碎草叶都被卷得微微扬起。
傅凌川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前一秒他还悬在单杠上，手臂肌肉线条紧绷，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着那个奔跑的纤细身影；下一秒，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行动。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松开单杠的手还没完全落下，脚步已经飞快地冲过草坪与跑道间的窄缝，白色运动鞋的鞋底蹭过地面，带起一点细碎的草屑和塑胶颗粒。
在沈星辰的膝盖即将磕到跑道、手掌要撑在被阳光晒得发烫的地面的前一刻，他猛地伸出手，左手精准地捞住了她的胳膊，指腹刚好扣在她手肘下方的软肉上；右手则及时垫在了她的腰后，掌心牢牢托住她后腰的衣料，硬生生稳住了她向前倾倒的趋势，将那即将发生的摔倒拦在了半空。
巨大的冲击力让傅凌川也跟着踉跄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沈星辰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直到后背轻轻抵住旁边的金属护栏，感受到那点冰凉的触感，才终于稳住身形。
少女的手臂纤细得惊人，隔着薄薄的灰色运动服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其下肌肤的温热，还有因瞬间紧绷而微微凸起的骨节，像易碎的瓷器般让人不敢用力。
一股淡淡的气息顺着风涌入他的鼻尖——不是女生常用的甜腻香水味，而是像盛夏午后阳光晒过青草的清新，混着一点运动后汗水的微咸，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却莫名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没事吧？”
傅凌川低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尾音里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他的视线刚好对上她骤然抬起的眼眸——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黑色眸子，此刻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眼底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愕，以及被疼痛染开的水光，像蒙了层薄雾的黑宝石，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格外刺眼。
沈星辰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不少，原本透着健康粉色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勾勒出她饱满的额头轮廓和清晰的眉骨。
被傅凌川抓住的左臂微微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想挣脱这份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触碰，可腰后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眉心拧成一个小小的川字，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着。
“谢谢。”她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一些，带着强忍痛意的气息，像被细砂纸轻轻磨过，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点脆弱。
说完，她又尝试着往后退了退，身体微微僵硬，显然不习惯这样被男生搀扶着，尤其是和一个平时几乎没说过话、只存在于“竞争对手”关系里的男生。
傅凌川察觉到她的抗拒，手指下意识地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只是稍微减轻了力道，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避免碰到她可能受伤的部位。
这时，体育老师已经快步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印着“急救”字样的绿色布袋，脸色有些严肃：“怎么回事？撞到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圈出一个小圈子——
有人担心地看着沈星辰的膝盖，想伸手帮忙却又不敢；有人小声安慰着还在发抖的李萌萌，递过纸巾让她擦眼泪；还有人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傅凌川和沈星辰，眼神里满是惊讶——
谁都没见过傅凌川这么紧张地扶着一个女生，更没见过他脸上出现那样的神情。
“谢谢。”
沈星辰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一些，像被晨雾浸过的棉线，带着强忍痛意的微颤，每一个字都裹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目光落在自己攥紧的运动服衣角上——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微微凸起，显然还没从刚才猝不及防的撞击中完全缓过来，身体甚至还在轻轻发着抖。
体育老师很快挤开围上来的同学，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手里拎着那个印着红色十字的绿色急救包，包带在手腕上绕了两圈，脸上满是关切：“沈星辰，你怎么样？刚才摔到哪里了？腰还是膝盖？疼得厉害吗？”他的声音洪亮，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嘈杂。
周围的同学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有人着急地朝人群里张望：“刚才谁撞的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摔了？”
有人从口袋里掏出包装完好的纸巾，踮着脚想递到沈星辰面前：“沈星辰，你擦擦汗吧，脸色好白。”
还有人小声议论着刚才的意外，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像被投入石子的池塘，泛起层层涟漪。
撞人的女生李萌萌早就吓得脸色惨白，比沈星辰的脸还要没有血色，眼眶通红得像兔子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她站在旁边，双手紧紧攥着校服下摆，手足无措地看着沈星辰，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连连道歉：“对不起，沈星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才跑着跑着突然没力气了，脚一软就没站稳……对不起，你有没有事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她说着，还想上前扶沈星辰的胳膊，却被旁边的女生悄悄拉了一把——那人对着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别添乱”，显然都看出来沈星辰此刻状态不好，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傅凌川松开了扶着沈星辰胳膊的手，却没走远，只是退到她身侧半步的位置，像个沉默的守护者。
他的目光依旧紧紧停留在她用手捂着的后腰处，连平时漫不经心的眼神都比往常严肃了几分，黑眸里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撞到腰了？”
他开口问道，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是在确认伤情，又像是在无声地担心。
以往他说话总是带着点疏离的漫不经心，可这次，连周围竖着耳朵听的同学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一样——少了冷漠，多了点真实的在意。
沈星辰轻轻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垂得更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她尝试着慢慢直起身体，想稍微活动一下，看看伤势到底有多严重，可刚一动，后腰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有根细针在扎着肌肉，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眉心拧成一个小小的川字，脸色也愈发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原本的粉色。
“别乱动！”体育老师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随意活动，“你这情况看着像是伤到肌肉了，乱动容易加重伤势，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其他部位。”
他转头看向傅凌川，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信任，语气笃定：“傅凌川，你扶沈星辰去医务室看看，让校医好好检查一下，顺便拿点活血化瘀的药。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测试，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傅凌川是男生，力气比女生大些，能好好照顾沈星辰；而且他成绩好，平时在班里也有威信，让他去再合适不过。
傅凌川没有丝毫异议，甚至没有看周围同学那些带着惊讶、探究的目光——有人悄悄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有人用胳膊肘偷偷碰了碰身边的人，眼神里满是“居然是傅凌川”的意外；还有人拿出手机，想偷偷拍张照，却被旁边的人制止了。
他只是再次伸出手，动作比刚才更轻柔了些，虚虚地扶住沈星辰没有受伤的那边胳膊，指尖轻轻搭在她的灰色运动服袖子上，没有用力，却稳稳地给了她支撑，既不会让她觉得被束缚，又能在她不稳时及时扶住。
“能走吗？慢点，别着急，我们慢慢走。”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耐心，和平时那个冷淡疏离、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麻烦的傅凌川判若两人。
沈星辰感受到胳膊上那点轻微却稳定的支撑力，没有拒绝，只是再次点了点头，慢慢迈开脚步。
她的动作有些迟缓，每走一步都要先停顿一下，稳住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免牵扯到受伤的腰，像只谨慎的小鹿。
傅凌川就跟在她身侧，步伐放得很慢，始终保持着能及时扶住她的距离，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脸上，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生怕她因为疼痛再次摔倒，眼里的在意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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