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书房内,厚重的墨色天鹅绒窗帘如两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沿着雕花窗棂严丝合缝地垂落,将窗外京城傍晚的车水马龙、暮色沉霭彻底隔绝在外。连檐角掠过的晚风、远处隐约的人声,都被这层布料滤得干干净净,更别说那些可能潜藏在暗处的窥探目光——这里成了一座暂时与外界割裂的“孤岛”。
书桌上,一盏复古黄铜底座的台灯正散发着暖融融的光晕,光线透过乳白色玻璃罩,在桌面晕开一片直径不足半米的光域。傅凌川、沈星辰、沈继安三人围坐在光域边缘,身影在暗处拉得长长的,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空气中弥漫着比上次见面时更甚的凝重,像被水汽浸过的棉絮,沉甸甸压在人心头——这不是普通的家庭谈话,更像一场剑拔弩张前的战前推演,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藏着考量。
傅凌川的指尖轻轻叩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指甲与木头碰撞,发出“笃、笃、笃”的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像秒针在倒计时,又像在梳理纷乱的思绪。他眉头微锁,眉心拧出一道浅浅的沟壑,目光快速扫过桌面摊开的几张纸——上面隐约写着校名、行程,却没等旁人看清,便又落回沈星辰身上。
“现阶段转入地下,只能算权宜之计。”他的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没有一丝含糊。话落时,指尖的动作也随之一停,仿佛在强调这句话的分量。“我妈那边始终没有完全放心,上周我还在公司楼下看到她常用的那辆黑色轿车,显然,她派去的人还在暗中查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星辰脸上,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星辰留在国内,留在京城,就像在她眼皮底下亮着一盏灯——太显眼了。你想想,只要你还在这座城市,她就会忍不住关注你的动向,时间越久,一旦被她找到突破口,风险只会呈几何级增加。”
说到这里,傅凌川缓缓转头,原本紧绷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眼底像盛着一汪温水,裹着化不开的温柔。但这份温柔里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早已做好了所有打算,只等她点头:“而且你马上要参加国赛,这是申请国外顶尖实验室的关键跳板,半分差错都不能有。这个阶段,你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静、没有任何干扰的环境,心无旁骛地去冲刺,不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分走半点心神。”
沈星辰坐在椅子上,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袖口——那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却因为刻意克制,动作轻得几乎看不见。她安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两道淡淡的扇形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直到傅凌川说完,她才缓缓点头,幅度不大,却没有丝毫犹豫。
她心里清楚,母亲的病情刚稳定下来,主治医生反复叮嘱过,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之前的治疗前功尽弃。而自己留在京城这个漩涡中心,就像揣着一颗引线随时可能被点燃的定时炸弹——只要林婉怡还盯着她,麻烦就会源源不断,到最后,不仅自己会受影响,还可能牵连到傅凌川,甚至刚好转的母亲。
一直沉默观察的沈继安终于开口。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的缠枝莲纹——那是他惯用的茶杯,杯沿已经被磨得有些光滑。他的动作慢悠悠的,语气听不出波澜,像在说天气般平淡,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落在傅凌川脸上,又扫过沈星辰,仿佛要透过他们的表情,找出计划里潜藏的每一个漏洞。
“你的具体想法是?”他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声音不高,却带着长辈特有的沉稳,像是在验收一份重要的报告。
傅凌川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握——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更坚定,也更有说服力。他沉声道出早已在心中反复打磨过的核心计划,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我想让星辰先一步离开京城,走得越自然越好。”
说到“离开”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十足的笃定,仿佛已经预见了后续的每一步:“对外就用‘承受不住分手压力、需要换个环境调整心情’这个理由——你想,之前我们故意放出‘分手’的消息,现在你以这个借口离开,没人会怀疑。先办理转学,去南方那所封闭性极强的国际学校过渡,平时住在学校里,少和外界接触。”
他停顿了两秒,目光扫过沈继安,像是在争取他的认可,又像是在进一步解释计划的考量:“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能彻底跳出我妈的视线范围——她以为你是因为伤心才走,会觉得‘威胁’已经主动离开,自然会放松警惕;二来那所学校的教学体系和国外高度衔接,全英文授课,还有专门的竞赛辅导,能帮星辰提前适应国外的学术节奏,为之后的深造铺好路,一举两得。”
这个理由堪称天衣无缝。一个因情伤受挫、选择远走他乡的少女形象,既符合沈星辰此前“失恋”的处境,又足够“无害”——在林婉怡眼里,一个被感情击垮、只想躲起来疗伤的女孩,根本构不成威胁。这样的设定,足以麻痹心思缜密的林婉怡,让她相信这个曾让自己忌惮的女孩,已经彻底退出了她的“战场”,那些潜在的威胁,也随之烟消云散。
沈星辰听到这里,又轻轻点了点头,这次眼底多了几分释然——这个计划既考虑到了安全,又没耽误她的学业,显然,傅凌川已经把所有细节都想到了。
沈继安将青瓷茶杯轻轻放回杯碟,杯底与瓷碟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没有立刻移开目光,反而微微抬眼,视线直直落在傅凌川脸上,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剖开计划里最关键也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那么你呢?”
这三个字说得不重,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分量。他顿了顿,指尖再次摩挲过杯沿,语气里添了几分审视:“星辰‘离开’后,你该如何自处?”
书房里的暖光落在沈继安眼底,却没冲淡他目光里的锐利,仿佛早已看穿这计划里藏着的“漏洞”——只安排了沈星辰的退路,却没说清傅凌川该如何收尾。“一个刚刚‘经历情伤’、亲手‘送走’恋人的人,总不能像没事人一样吧?”他刻意加重了“经历情伤”四个字,语气里带着点反问的意味,“该如何表现才不至于引人怀疑?尤其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半秒,目光微微沉了沉,一字一句道:“瞒过你那个精明到骨子里的母亲?”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书房里的气氛又紧绷了几分。谁都清楚,林婉怡最了解傅凌川,若是他的反应有半分破绽,之前所有的铺垫都会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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