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川缓缓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沈星辰的额头,两人的鼻尖不经意间相触,带着彼此体温的呼吸瞬间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她发间沾染的栀子花清香,在晚风中酿成一种独属于他们的温柔气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带着刚才情绪起伏未平的微颤,却每一个字都透着斩钉截铁的力度,像用刻刀深深印在心底的承诺:
“沈星辰,你听好了。”他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盛满了从未有过的认真,连眼底的细碎星光都仿佛凝聚成了坚定的光,“我傅凌川,这辈子认定的人,就绝不会放手。我妈那边的态度,我会去沟通,会去解决;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什么问题,都由我来扛,绝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你什么都不用怕,只要安心地待在我身边,相信我,就够了。”
这是一个十七岁少年,在经历了与母亲的暗涌、对爱人的担忧后,所能给出的最郑重也最赤诚的誓言——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洞的承诺,却带着沉甸甸的真心,像一颗稳稳的定心丸,轻轻落在沈星辰的心底,驱散了所有残存的不安。
沈星辰看着他那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不容动摇的坚定。她不再说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像蝶翼轻垂。她微微踮起脚尖,额头更紧地贴着他的额头,用这无声的靠近与信任,回应了他的誓言——她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此时,夕阳已经彻底沉入远处的地平线,天边只余下一抹淡淡的橘粉色余晖,像被打翻的胭脂,渐渐晕染开,又慢慢褪去。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线透过香樟树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织成斑驳的光影,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温暖的光晕里。周围的车流声、行人的谈笑声、远处商铺的音乐声,仿佛都被这温柔的氛围隔绝开来,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和有力的心跳声,一同步调,紧紧相依。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仅仅是青春期里那种青涩炽热、带着冲动的喜欢,更增添了一份共同面对风雨、彼此支撑、携手同行的沉重与坚定——像两棵在土里并肩生长的小树,从此要一起抵御风吹雨打,一起迎接阳光雨露,根系紧紧缠绕,枝干共同向上,再也无法分割。
之后,傅凌川牵着沈星辰的手,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她家的方向走。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紧紧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与勇气,一点点传递给她。走到她家楼下那盏老旧却依旧明亮的路灯下,傅凌川停下脚步。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一丝薄茧,却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弄疼她。随后,他微微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无比珍重而温柔的吻,那吻带着他所有的承诺、在意与心疼,轻得像羽毛,却又重得像誓言。
“明天见。”他低声说,眼神缱绻得能滴出水来,里面盛着化不开的温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眼里。
“明天见。”沈星辰的脸颊瞬间微微泛红,像染上了晚霞最后的颜色,连耳尖都透着粉色。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满心的欢喜与羞涩,像藏在棉花里的糖,甜得发腻。
看着沈星辰转身上楼的背影,看着那抹蓝白色的校服身影一步步走上楼梯,直到彻底消失在楼道口,傅凌川脸上的温柔才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决绝,像瞬间结了冰的湖面。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林婉怡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还没等林婉怡开口说话,傅凌川便直接说道,声音冷得像寒冬里的冰,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妈,我希望今天在咖啡馆发生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沈星辰,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不会和她分开。如果您还想维持我们之间基本的母子情分,就请您以后尊重我的选择,也尊重她。
别再用那些拿钱打发人、羞辱人的手段去为难她,否则,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否则,”傅凌川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与破釜沉舟的强势,像一把出鞘的刀,锋芒毕露,“我不介意让您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合适’——比如,我搬出去住,让您再也见不到我,再也管不到我的事情。”
说完,他不等林婉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听完她可能要说的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甚至还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他站在路灯下,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很长,投在地面上,像一道倔强的影子。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他十七岁年龄不符的冷冽与坚定,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小山,牢牢守着属于自己的底线与坚持。
傅凌川心里清楚,这场关于他和沈星辰的、无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林婉怡那样强势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弃,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阻碍、更多的麻烦等着他们——可能是更严厉的反对,可能是更复杂的手段,甚至可能是对沈星辰家人的施压。
但他无所畏惧,甚至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因为这一次,他的心里有了必须守护的人,有了想要拼尽全力去珍惜、去呵护的星辰,为了她,他愿意对抗全世界。
而回到家的沈星辰,并没有立刻回房间写作业,而是走到卧室的窗边,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目光紧紧落在楼下那盏路灯下——傅凌川的身影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安全到家,又像是在独自承受着刚才打电话的情绪,久久没有离去。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额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吻过的温热触感,那温度顺着皮肤蔓延到心底,让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像揣了一只乱撞的小鹿。
她的眼神复杂,有对未来未知阻碍的担忧,有对傅凌川的心疼,却更多的是满心的坚定与欢喜——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守护,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沈星辰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的日记本——那是她生日时妈妈送的,已经写了大半本。她翻开崭新的一页,拿起那支用了很久的钢笔,在纸上缓缓写下一行娟秀而有力的字迹: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既许君心,风雨何惧。”
写完,她轻轻合上日记本,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最深处,仿佛将这份心意、这份承诺,连同今天所有的温暖与坚定,一同珍藏了起来,成为只属于她和傅凌川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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