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黑透,营里就忙开了。
我带着人往城墙上搬东西,一块块黑乎乎的石头,沉得要死。士兵们抬得龇牙咧嘴,嘴里嘀咕:“楚公子,这真能防箭?”
谢琬站在城头,抱着手臂看我:“你不会又在耍什么花招吧?上次烧国书还嫌不够热闹?”
我没理她,只让王铎把最后一块磁石嵌进墙缝。位置都按星图算过,错不了。每块石头之间隔三尺七寸,正好形成牵引场。沈无咎那套连弩厉害是厉害,但箭头全用精钢淬炼,反而成了破绽。
“他靠机关射三百支箭。”我把扇子打开,敲了敲城墙,“我靠的是他知道我会防,所以一定会换重箭破甲。”
谢琬皱眉:“可你怎么确定他们真用了铁头箭?”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暗器,尾部沾着细碎的铁粉。随手一甩,暗器飞向磁石群,半空中“铛”地一声被吸住,钉在石面上。
“看见没?”我说,“他的箭越硬,越快,越直,就越容易被拉偏。”
王铎这时走过来,低声说:“细作回来了。北狄先锋队今天下午统一换了新箭,说是专为破重甲准备的,全是铁芯。”
我点头:“那就对了。他们以为我们守城靠盾阵,其实我在等他们自己把命送上来。”
谢琬盯着那枚被吸住的暗器,没再说话。
子时刚过,西南方向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紧接着,黑影成片逼近,北狄先锋队悄无声息地压到百步之内。弓手列阵,连弩上弦,火把都没点一支,显然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城墙上的士兵紧张起来,有人已经开始举盾。
谢琬抽出短弩,手指扣在扳机上。
我抬扇拦她:“别动。”
话音刚落,敌阵猛然暴起——万箭齐发!
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箭雨撕开,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蝗虫扑面而来,破风声刺耳。守军一片惊呼,不少人下意识蹲下。
但我站着没动。
那些箭飞到半空,突然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轨迹猛地一歪,纷纷被城墙上的磁石吸住。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有的箭直接横着钉进石缝,有的卡在两块磁石中间,颤巍巍地晃。
没人受伤。
王铎一拍城墙,哈哈大笑:“真拦住了!这石头还真管用!”
谢琬瞪着眼,手里的弩都忘了放下来。
我收起扇子:“沈无咎太信他的机关了。他以为只要射得快、射得多,就能压垮我们。但他不知道,最怕磁石的就是他自己造的箭。”
话刚说完,我抬手一挥:“地道伏兵,出击!”
地面一声闷响,边墙侧方的暗门轰然开启。王铎提刀带队冲出,五百精兵如猛虎下山,直插敌军后阵。
北狄弓手正忙着重新上箭,根本没想到我们会从地下杀出来。阵型瞬间大乱,有人转身就跑,有人慌乱中踩翻了火油罐,引燃了粮车。
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我站在城头,看着敌军溃退的方向,嘴角扬了扬。
这一仗,不是赢在兵力,是赢在他以为我防不住,所以敢靠近强攻。而我早就在等他犯这个错。
半个时辰后,王铎带人清点战利品回来,手里拎着几个缴获的箭筒。
“公子料得准。”他把箭筒往地上一摔,“每一支都是纯铁箭头,尾羽还特意加重了,就为了增加穿透力。”
我蹲下翻开其中一个箭筒,抽出一支箭。铁头沉甸甸的,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肯定听说我们有‘磁甲’的传闻。”我说,“其实是咱们细作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说我们给士兵贴了磁片,能吸箭。他们不信邪,偏要用铁箭试试能不能破。”
谢琬走过来,捡起一支箭看了看:“所以你让他们换箭,就是为了今天?”
“对。”我站起身,“他们换得越积极,死得越快。”
王铎咧嘴一笑:“我还让人在他们营地附近的水井里撒了铁粉。那些士兵喝了水,尿都发黑,还以为中了毒。军医一查,说是体内有异物,建议改用铁器煮药驱邪。结果他们连锅都换成铁的了。”
谢琬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下本。”
“打仗不靠钱,靠脑子。”我把箭扔进火堆,“不过也得让他们吃点亏,才知道下次该换铜头还是木头。”
战后清理完毕,我让人把所有缴获的箭都收起来,一根不少。
第二天一早,城门前摆出了个阵势。上百支铁箭整整齐齐插进土里,排成一个大大的“楚”字。旁边立了块木牌,上面是我亲手写的字:
“沈先生,下次不妨试试铜箭,说不定能飞远点。”
谢琬看完,笑得直扶墙:“你这是跟人打擂台还是写情书?”
“这不是情书。”我收起扇子,“是通知。让他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设计有问题。”
王铎走过来,抱拳道:“十二座庙的位置都查清了。青崖寺最近,山路也能走马。”
我点点头:“那就从那儿开始。”
谢琬收了笑,正色问:“真要去?现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我们。”
“正因为他们在找,我们才要动。”我说,“他们以为我们会缩在城里等死,所以我们偏要走出去。”
她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别一个人冲前头。”她盯着我,“上次在密室你砸星盘,差点被碎片划到眼睛。这次要是再乱来,我就把你绑在马后面拖着走。”
我笑了:“行,那你得先抓得住我。”
王铎在一旁咳了一声:“那个……粮道那边,私贸的商队已经有回信了。第一批米三天后到。”
“很好。”我说,“让他们走南线古道,每车加五两赏银。另外,把霉粮的样本分三份,继续送出去。”
谢琬忽然问我:“你说母后把东西藏在庙里,会不会有机关?”
“肯定有。”我说,“但她留的东西,不会害你。”
“那万一又是裴仲渊设的局呢?”
“那就让他设。”我摸了摸扇骨,“反正我们现在,不止会躲,还会反手打人。”
太阳刚升到旗杆顶,营地已经忙碌起来。士兵检查马具,清点干粮,火头军蒸好了一笼屉的饼。
我站在沙盘前,手指点了点青崖寺的位置。
王铎牵来三匹马。
谢琬戴上斗笠,把九鸾步摇收进怀里。
我最后看了眼城墙上的磁石阵,转身朝马走去。
马蹄刚抬起,溅起一串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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