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元听到护工二字，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他连忙追问道：“护工一般晚上什么时候会来？”
“大概凌晨两三点左右吧。”一个护士答道，“医院外聘的护工会准时过来，把太平间的尸体清理出去。”
说话间，两个护士将刚推进来的担架抬起，把上面的遗体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一张铁架床上。
她们细心地整理好病人的病号服，又将白色床单重新盖好，蒙住全身。
完成这一切后，李化元主动退了出去，两个护士紧随其后，出来时顺手将太平间的门牢牢关上。
“这些护工是外面聘请的，还是我们医院的正式员工？”李化元又问道。
两个护士像是闲聊般自然地回答：“是医院外聘的，他们白天都有别的工作，只是兼职来我们这里清理尸体而已。”
得到想要的信息后，李化元心中了然，转身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整个下午倒是清闲。主任特意安排其他医生接手手术，好让李化元充分休息。
中午时分，果然有个小护士亲手将盒饭端进办公室，甚至还想一口一口喂他吃，不过被李化元婉拒了。
小护士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下午三点左右，主任亲自来找李化元。
交谈间，李化元问道：“主任，我们医院主要采用中医还是西医的治疗体系？”
“现在医院主流的当然是西医了。”主任不假思索地回答，“中医已经越来越不被看好。
我们医院大部分使用的都是白色药丸，这些都是西医的诊疗手段。”
李化元点了点头。主任却意外地补充道：“想不到你既懂西医，对中医也有所涉猎。看来是个全能型的医学人才，怪不得能有如此精湛的技术。”
李化元笑着谢过主任的夸赞，内心却暗道。
这技术能不好吗？病人全都被我亲手了结了。
若这些真是普通病人，他是绝对下不了这个手的。在现实世界里，大概也不会有人类能对自己的同胞狠心至此吧。
整个下午，李化元都待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他随手翻阅着桌上的医学书籍，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
他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会一会那个深夜出现的护工。如果能截住正在运送尸体的护工，或许就能从这些被处理的遗体上，窥见这家医院隐藏的秘密。
然而，他清楚地记得，昨夜探查时，太平间里莫名少了十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又是被谁，通过什么方式弄走的呢？
李化元隐隐觉得，这家医院黑暗的内幕，绝不仅仅像他这样，通过治疗失败来骗取家属钱财那么简单。
在这座白色巨塔的深处，一定还埋藏着更庞大、更惊人的秘密。
时间在沉寂中流逝，直到夜色渐深。一名小护士送来晚饭后，便匆匆离去。
李化元看着窗外天色完全暗下，正准备起身行动，办公室的灯却“啪”地一声，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又是那阵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将他包裹！
这一次，与昨夜纯粹的黑暗不同。李化元僵在原地，全身的感官都在疯狂预警。
他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片浓稠的黑暗里，就在自己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视着他。
那视线冰冷而黏腻，带着非人的恶意，让他心底泛起强烈的不安。
与此同时，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潮湿，隐约传来某种黏糊糊、湿哒哒的声响，正从不同的方向，缓缓地、持续地向他靠近……
就在李化元几乎按捺不住，准备猛地回头一探究竟的瞬间——
“啪！”
灯光骤然恢复，一切重归明亮。
李化元迅速环顾四周，办公室内陈设依旧，仿佛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他后背渗出的冷汗和尚未平复的心跳，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真实。
这家医院，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李化元心中的好奇与探究欲，此刻已攀升至顶点。
就在李化元走到四楼的时候，突然，“吱呀”一声，走廊尽头一扇门猛地从里推开，吓得他浑身一颤。
他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头上裂开一道狰狞缝隙的病人，正歪歪扭扭地倚在门框上。
那人一只眼睛深深凹陷，另一只却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笑：
“医生，我腿脚突然不利索了……您能帮我瞧瞧吗？”
李化元呼吸一窒，连退两步。他惊骇并非因为对方破碎的容貌，而是因为这张脸，这正是他今早亲手了结的第五个病人，一个本该死透的人！
他强压心头翻涌的寒意，语气刻意绷得冷硬：“对不起，晚上医院不接诊，你明天再来。”说完，他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那人呆呆的一声“哦……原来是这样啊”，随后是门被轻轻合上的响动。
李化元却越走心越乱。不对，绝不对。那人明明该躺在太平间，怎么会出现在四楼？不仅活了过来，还向他求医？
他加快脚步冲上五楼，直奔太平间。可手刚搭上门把，心里便是一沉——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他又用力拧了两下，纹丝不动。这发现让他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尸体……自己会锁门？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仿佛察觉了他的窥破，“啪”的一声，整层楼的灯应声而灭，将他彻底抛入粘稠的黑暗。
李化元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不敢动。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灯光才猛地重新亮起，刺痛了他紧缩的瞳孔。
紧接着，他正打算继续往前走，脚下却猛地一空！一股沉重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仿佛从万丈高楼笔直坠落。
“呃啊！”他惊得几乎叫出声，身体本能地挣扎，试图调整平衡。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下坠感戛然而止。他发现自己竟已置身于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黑暗空间。
这是一个密闭得令人窒息的房间，四周密不透风。墙壁斑驳不堪，布满了深一块浅一块的污渍，仔细看去，那竟是无数道干涸发黑或是新鲜粘稠的血手印和抓痕，仿佛曾有人在此绝望地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和陈年的腐朽味道。
“这里是……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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