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如选择的藏身之处,是儋州城外百里一处早已废弃的矿坑。深入地底,错综复杂的坑道如同迷宫,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只有零星镶嵌在岩壁上的荧光石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怪状。
“砰!”“砰!”
两声闷响,赫连赢与十六被毫不怜惜地扔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穴道被封,他们只能僵硬地躺着,用目光表达着各自的惊怒与茫然。
左岳青紧随其后进入这处较为宽敞的矿洞,手脚麻利地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安全后,才看向母亲,眼神里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兴奋和后怕:“娘,接下来怎么办?”
左相如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矿洞中央,寻了块较为平整的岩石坐下,缓缓卸去了脸上的易容。那张历经风霜却依旧轮廓分明、带着沉静威仪的面容暴露在微弱的光线下,让一直紧盯着她的赫连赢瞳孔微微一缩——这就是母皇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左相如?!
左相如的目光首先落在十六身上。那与岳青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此刻只有全然的陌生与冰冷的戒备,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钝痛蔓延。十八年的分离,赫连晓之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凭青……”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是……”
“要杀便杀,何必废话。”魍十六冷冷地打断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金风晓月楼的规矩,落入敌手,唯死而已。”
左岳青在一旁急得差点跳起来:“哥!她是娘啊!我们的亲娘!是赫连晓之那个狗皇帝害得我们一家分离!她抹掉了你的记忆,把你变成她的杀人工具!”
十六眉头微蹙,看向左岳青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荒谬。”尽管左岳青在面对邪灵之时多次保护他,感情不似作假,尽管这两张脸一模一样,他依然只觉得荒谬。
左相如抬手,止住了还想争辩的左岳青。她知道,仅凭三言两语,根本无法撼动赫连晓之长达十余年的洗脑与塑造。她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赫连赢。
此刻赫连赢脸上的神情亦是十分震惊,她仔细打量左岳青,在左岳青与十六之间眼神来回徘徊。与十六不一样,她看得到更多。方才十六不甘受缚,左相如却一点儿也没伤着他。难道十六真的是左相如的儿子?是母皇将他掳来做了杀人的的工具,更是现在报复左相如的手段?更可怕的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们之间很有可能具有血缘关系……
十六朝身侧赫连赢看了一眼,但赫连赢低垂着眼,没有看他。十六转头坦然地看向左相如,什么血缘关系?他不在乎。自小就在金风晓月楼长大,被淬炼成一柄杀人的刀之前,他在乎的,能够入他眼的,也仅有一个赫连赢而已。
所以,左相如左岳青恐怕想错了,即便一切都已经证实,她们确实有血缘关系,他选择的也不会是左凭青这个身份,他是十六。
而相对于十六坦然的态度,赫连赢深陷于一点——
为什么?母皇竟然没有告诉她这一点,母皇是有意隐瞒她,母皇究竟知不知道……赫连赢低垂着眼,头脑中迅速梳理着。
而她们之间真正的亲密关系,左相如恐怕还不清楚。
左岳青看着哥哥那副油盐不进、全然陌生的模样,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焦躁地搓着手,目光在母亲和哥哥之间来回逡巡。
左相如坐在岩石上,身形挺拔如松,即便在这昏暗污浊之地,依旧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仪。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十六脸上,那双酷似程青怀的眉眼,此刻却只有冰封的警惕和杀手的冷漠。她试图从那片冰封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一丝属于她记忆里那个软糯幼子的影子,但……没有。赫连晓之将他打磨得太彻底了。
“凭青……”她又唤了一声,这次声音更低沉,带着一种几乎要冲破堤坝的复杂情感,“我知道你不信。但你的左肩胛骨下方,有一块浅褐色的蝶形胎记。你七岁那年生辰,我送你一把亲手雕刻的小木剑,你欢喜得抱着它睡了一夜……”
十六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的冰霜却没有丝毫融化。这些细节,或许是有的,但他记忆失去得彻底,再温暖的言语也无法打动。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想知道赫连赢落在左相如手里,她想要如何。
而左岳青气得几乎要跺脚:“哥!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左相如抬手,再次制止了左岳青。她明白,根深蒂固的认知,非朝夕可改。她将视线转向赫连赢。
赫连赢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左岳青和十六极其相似的脸上来回移动,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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