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渐渐散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改天换地的轰鸣。包裹着我们的温暖能量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最终完全融入那颗悬浮的、「摇篮」核心之中。它依旧安静地旋转着,只是那光芒里,似乎多了一丝与我们同源的生机。
我们依旧站在那巨大的穹顶之下,脚下是坚实的地面,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文明命运的权限之战只是一场幻梦。
但又不是梦。
我清晰地感觉到,肩上的烙印不再灼热,而是化作了一种温润的、如同呼吸般自然的连接感。它连接着我与「摇篮」,连接着我与身边这些生死与共的同伴,甚至……隐约地,连接着远方那无数依旧通过直播间关注着这里的意识。
意识网络并未完全断开,而是从那种高强度的战斗协同,转变为一种更柔和、更持久的背景链接。我能模糊地感知到凌霜的疲惫与警惕,鸽子的兴奋与茫然,阿哲的虚弱与好奇,夜凰的平静与审视。
我们还活着。我们成功了。
「这就……完了?」鸽子活动了一下手脚,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不可思议,「好像……没什么变化啊?除了脑子里好像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变化不在外面,在这里。」凌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看向我,她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以及更深沉的、我暂时无法完全读懂的东西,「我们承载的,是一个未来。」
阿哲瘫坐在地上,靠着岩壁,虚弱地笑了笑:「我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但又好像……能‘看到’很多东西?关于能量运用,信息架构……天啊,这感觉太奇怪了。」
夜凰走到穹顶边缘,看着那些被「静默」擦过留下的奇异痕迹,轻声道:「世界,需要重建。」她回头看向我们,「而我们,有了工具。」
是的,工具。「摇篮」核心传递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责任,还有海量的、远超当前人类文明理解的科技与知识。如何运用它们,将是我们接下来面临的首要课题。
我走到核心面前,那平和的声音再次在我心中响起,带着一种完成使命后的宁静:
「引导者,协议已移交。‘摇篮’将进入低功耗运行模式,作为文明最后的壁垒与知识库。」
「外部连接已稳定。检测到地表通讯正在快速恢复中。」
「关于‘观测者’……权限提升后,或可接触更深层信息。当前建议:巩固自身,稳步发展。」
它顿了顿,光芒微微流转,映照着我们每一个人。
「道路已经铺就。未来,在你们脚下。」
话音落下,核心的光芒彻底内敛,变得如同一颗温润的水晶,静静悬浮。它不再主动与我们交流,但那种紧密的连接感始终存在。
「它……睡了?」鸽子小声问。
「算是吧。」我点点头,感受着那沉静而庞大的存在,「把舞台留给了我们。」
这时,我左眼的直播间屏幕再次清晰起来。之前的雪花和干扰完全消失,信号前所未有的稳定。弹幕如同火山喷发般涌出!
「赢了?!我们赢了?!刚刚那道光是什么?!」
「陆燃还活着!大家都活着!」
「新纪元!真的开启了吗?」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我脑子里了……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世界会变好吗?」
无数的疑问,无数的期盼,无数的喜悦与泪水,透过屏幕传递过来。我看着那滚动的文字,心中百感交集。这一路,他们不仅仅是观众,更是参与者,是支撑我们走到最后的基石。
我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我们,做到了。」
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有这简单的四个字。但我知道,他们懂。
凌霜站到我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头,那眼神足以说明一切。鸽子凑过来,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龇牙咧嘴地笑。阿哲勉强抬起手挥了挥。连一向清冷的夜凰,也对着镜头微微颔首。
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该离开了。」凌霜轻声说。
我再次看向那颗沉静的「摇篮」核心,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
随即,我集中意志。肩上的烙印微热,前方那面原本坚硬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显露出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
沿着通道返回,比来时轻松了太多。那曾经压迫精神的低语和记忆碎片彻底消失,只剩下古老通道本身的寂静。甚至我们身上的疲惫和伤势,也在那核心光芒的余韵中,恢复了大半。
当我们终于走出通道,重新回到那片有着三条「桥」的深渊平台时,发现原本等在这里的「新纪元」士兵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些杂乱的脚印。或许是「渡鸦」的败亡让他们失去了指令,或许是「摇篮」权限移交时产生的波动惊走了他们。
不重要了。
我们选择了那条相对安全的石板路,谨慎而迅速地回到了最初抵达的那个平台。那艘半毁的运输艇依旧孤零零地停在原地。
登上运输艇,阿哲尝试启动系统。
「能源系统恢复!通讯系统全面恢复!我们可以离开了!」阿哲兴奋地报告。
运输艇缓缓上浮,脱离那深藏在海底山脉中的远古建筑群。
当我们破开海面,重新看到蔚蓝天空和炽热阳光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摇篮」核心传来一道简讯,直接浮现在我脑海:「已初步扫描全球。‘伊甸’残余势力正在收缩。‘新纪元’公司陷入内乱。各地幸存者开始自发组织重建。」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
鸽子长长舒了口气:「总算……能喘口气了。」
凌霜望向远方的海平面,目光悠远:「结束,也是开始。」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劫后余生的世界,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力量。
左眼的直播间依旧开启着,画面中是蓝天白云,是广阔的海面,是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未来。
我对着镜头,也是对着我自己,轻声说道:
「死亡倒计时,结束了。」
「但直播,还会继续。」
「这一次,直播新生。」
(全书完)
故事在此暂告段落!陆燃与小队的冒险画上句号,但属于他们的新纪元刚刚开启!回顾这场波澜壮阔的旅程,哪一个瞬间最让你印象深刻?哪一个选择让你觉得最为关键?欢迎分享你的感受与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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