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的雨季来临,连绵的阴雨给这座繁华都市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也恰如林冬(陈默)此刻的心境。内外交困,强敌环伺,他必须在这泥泞的棋局中,为自己撬开一丝生机。
他选择的“礼物”,是一份经过精心筛选和编辑的档案。里面包含了陈树明左耳残缺的高清照片(源自之前监控的截图)、林州废弃机械厂地下设施的内部结构手绘图(凭记忆和黑金之眼感知勾勒)、以及他对那些“非人”伏兵的详细行为描述和分析报告。他隐去了自己直接参与的部分,将信息来源模糊地指向“高价从国际情报市场购得”以及“牺牲了数名精锐手下才换来的观察结果”。
这份档案的核心指向一个结论:有一个名为“核冬”的、具备高科技武装和疑似人体改造技术的跨国犯罪组织,正在南都及周边区域活动,其威胁等级远超普通黑帮,并对社会安全构成严重潜在风险。
他没有选择咖啡馆之类的公共场所,那里太容易被监控。他动用了早年埋下的一条极深的暗线——一个在市局内部做文职工作的、有着把柄被他牢牢攥在手里的小人物。通过此人,他将一个加密的U盘,混在了一堆普通的文件里,送到了赵正明的办公桌上,并附上了一张打印的纸条:
“赵警官,此物或可解你燃眉之急。若有意深谈,明晚十点,西郊报废车辆回收场,独身前来。——一个不希望南都陷入‘核冬’的市民。”
这是一次冒险的邀请。他赌赵正明对“核冬”的执着,以及对真相的渴望,会压倒对他的怀疑和警惕。
发送完“礼物”,林冬开始着手应对迫在眉睫的危机——来自“潮州佬”的报复和高世坤的蠢蠢欲动。
他首先叫来了阿豪。此时的阿豪,伤势已无大碍,眼神中更多了几分经历血火后的沉稳。
“阿豪,‘潮州佬’那边不会善罢甘休。把我们名下所有产业,特别是娱乐场所和码头,安保等级提到最高。所有进出人员严格核查,尤其是生面孔的粤省口音者。告诉兄弟们,最近都打起精神,发现任何异常,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林冬语气冷冽,带着一丝肃杀。
“明白,默哥!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增加了暗哨和巡逻频率,家伙也都备足了。”阿豪点头应道。
“另外,”林冬沉吟片刻,“把我们之前掌握的,关于高世坤和吴奎私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证据,整理出一部分,不那么致命,但又足够让他们肉疼的。”
阿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默哥,你这是要……”
“给咱们的坤哥提个醒。”林冬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告诉他,我陈默现在虽然麻烦缠身,但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把他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这是威慑,也是拖延。他需要时间来处理“核冬”这个心腹大患,暂时不能让高世坤在背后捅刀子。
安排完内部应对,林冬将注意力转回自身。他仔细复盘了林州之战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些伏兵的动作和强电磁干扰的出现。强化之翼(中阶) 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素质的提升,还有对战斗本能的深刻理解。他开始有针对性地进行极限训练,适应在强干扰环境下的作战,并琢磨如何利用短时爆发的特性,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同时,他通过海外情报掮客,继续高价收购一切关于“核冬”的信息,特别是关于那种“特殊能量源”和人体改造技术的只言片语。他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是解锁系统更高阶能力,乃至最终对抗“核冬”的关键。
第二天晚上,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西郊报废车辆回收场在雨夜中更显荒凉,堆积如山的废旧车架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怪物的骸骨。
林冬提前一个小时就抵达了这里,他没有开车,而是如同幽灵般潜入了场地深处,选择了一个既能观察入口,又便于撤离的隐蔽位置。强化之翼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淌,危险预知处于高度激活状态。
九点五十分,一辆没有警用标识的黑色桑塔纳,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回收场,停在入口附近的空地上。车门打开,只有赵正明一个人下车,他穿着便装,打着一把黑伞,锐利的目光在雨夜中扫视。
林冬没有立刻现身,他耐心地等待着,观察着周围,确认赵正明是否真的一个人前来,或者有没有埋伏。
十分钟过去,除了雨声,一片寂静。
林冬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他没有打伞,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赵警官,很准时。”林冬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缥缈。
赵正明转过身,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林冬,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如既往的审视和警惕。“陈默,果然是你。你胆子不小,敢约我来这种地方。”
“没办法,赵警官步步紧逼,我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林冬走到一个相对干燥的废旧车架下,停了下来。
“活路?”赵正明冷笑一声,走上前,与林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你给我的东西,我看了。很惊人。但这并不能洗脱你自身的嫌疑!谁能保证这不是你为了脱身,或者为了某种目的,故意抛出来的烟雾弹?”
“信不信由你,赵警官。”林冬坦然地看着他,“但我可以告诉你,‘核冬’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比档案里描述的更危险。他们掌握的技术和力量,已经超出了常规犯罪的范畴。想想林州市郊的枪战,想想那些不像正常人的伏兵……你觉得,单靠你们警方现在的调查方式,能抓住他们的尾巴吗?”
赵正明沉默了。他无法反驳林冬的话,林州行动的失败和现场的诡异,一直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想怎么样?”赵正明沉声问道。
“合作。”林冬吐出两个字,“我需要警方的力量,或者说,需要国家力量来对付‘核冬’。而你们,需要我的情报,以及……我对付他们的‘特殊方法’。”
“合作?和你这个黑社会头子合作?”赵正明语气带着讥讽。
“黑社会头子?”林冬笑了,笑容在雨夜中显得有些苍凉,“赵警官,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黑社会头子,早就被你们抓了,或者被高世坤吞得骨头都不剩了。我能在南都立足,靠的不是打打杀杀,是脑子,是信息,是比别人更早看到危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核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不除,南都永无宁日,你们警方也别想安稳。合则两利,斗则……恐怕会让真正的敌人渔翁得利。”
雨越下越大,敲打在废旧车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赵正明死死盯着林冬,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在权衡与虎谋皮的风险。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利用警方清除你的对手?”
“因为‘核冬’不仅仅是我的对手。”林冬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他们是秩序的破坏者,是潜在的巨大威胁。消灭他们,符合我的利益,更符合你们的职责。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你想要什么?”赵正明问到了关键。
“第一,在我提供有价值情报并协助你们打击‘核冬’期间,警方对我,以及我名下合法产业的调查,暂时搁置。”
“第二,我需要一定程度的‘信息共享’,关于‘核冬’的动向,以及……某些试图趁火打劫的其他势力的动向。”
“第三,如果成功铲除‘核冬’,我希望警方能对我……过往的一些事情,酌情考量。”
林冬提出了他的条件,这是在钢丝上跳舞,但他别无选择。
赵正明再次陷入沉默,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与林冬合作,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核冬”的威胁又迫在眉睫。
“我需要向上级汇报。”最终,赵正明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在这期间,你最好安分点,别再搞出什么乱子。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说完,他深深看了林冬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桑塔纳,驾车消失在雨夜中。
林冬独自站在雨中,看着车辆尾灯消失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和一个可能破局的机会。
他抬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风暴,还远未结束。而他与赵正明这场危险的“合作”,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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