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路漆黑如墨。陈征带着特遣队在崎岖的山道上疾行，每个人背上都凝结了一层白霜。从黑石据点出发已经六个小时，他们一刻未停，只为尽快赶到杨村——李云龙团部的驻地。
\"休息十分钟。\"陈征抬手示意，战士们立刻瘫坐在路边，大口喘着气。
柱子凑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壶：\"营长，喝口水吧。咱们已经赶了六十多里路了。\"
陈征接过水壶，冰冷的水滑过喉咙，让他打了个寒战。三天前，他们刚拿下黑石据点；一天前，又长途奔袭救了丁伟部；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又开始了新的急行军。但没办法，李云龙有危险，他必须去。
\"还有多远？\"陈征展开地图，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查看。
\"最多二十里。\"赵铁鹰蹲在一旁，声音沙哑，\"按这个速度，天亮前能到。\"
陈征点点头。这支特遣队是他精挑细选的精锐：赵铁鹰的侦察排、孙猛的爆破组、柱子的炮班，加上刘黑子的二连一个排，总共八十多人。人数不多，但个个能以一当十。
\"营长，有情况！\"侦察兵从前方的黑暗中钻出来，\"前面山坳里发现日军埋伏！至少两个小队，还有重机枪！\"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陈征示意大家安静，闭上眼睛感受那种奇异的直觉——果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正前方传来，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太阳穴。
\"佐藤果然狡猾。\"陈征冷笑，\"猜到我们会来增援，半路设伏。\"
\"绕过去？\"孙猛问。
陈征摇头：\"时间来不及。而且...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他招手让干部们围拢，低声布置战术。十分钟后，部队分成三组：赵铁鹰带侦察排从左侧峭壁攀援而上；孙猛带爆破组沿右侧沟壑迂回；陈征自己则带着主力继续沿大路前进，但放慢速度，给两翼包抄争取时间。
天色渐亮，山间的雾气开始升腾。陈征带着三十多名战士大摇大摆地走进山坳，故意弄出很大声响。果然，前方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响，接着是机枪的咆哮！
\"隐蔽！\"陈征大喊，战士们迅速散开，依托岩石和树木还击。
交火持续了约十分钟，日军火力越来越猛，八路军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陈征的手臂被流弹擦伤，但他顾不上包扎，只是不停地看表——两翼部队应该就位了。
突然，日军阵地后方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惨叫声。孙猛的爆破组得手了！
\"冲啊！\"陈征一跃而起，端起机枪向日军阵地扫射。
日军腹背受敌，顿时乱作一团。一个军官模样的鬼子挥舞军刀，试图组织抵抗，却被高处飞来的子弹击中眉心——赵铁鹰的狙击手开火了。
战斗很快结束。两个小队的日军被全歼，八路军仅轻伤五人。清点战场时，陈征在一个日军军官身上搜出了一份作战命令，上面清楚地写着：\"...主力围攻杨村八路军团部，另派部队埋伏黑虎山方向，阻击可能之援军...\"
\"佐藤果然在打李团长的主意。\"陈征把命令递给周明，\"看来我们赶上是时候。\"
部队继续前进，速度更快了。远处已经能听到隐约的炮声——杨村方向的战斗已经打响。
太阳升起时，他们终于抵达杨村外围。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村子三面被日军包围，炮火已经把外围工事炸得七零八落。李云龙的部队依托村内建筑顽强抵抗，但日军数量至少是守军的三倍！
\"佐藤这是倾巢出动啊。\"周明推了推眼镜，\"看来青石峡和黑石据点的仇，他记着呢。\"
陈征仔细观察战场态势：\"日军主攻方向在村东，那里火力最猛。村北有个小高地，被日军占据了，架设了重机枪，对守军威胁很大。\"
\"我带人去端了那个高地！\"刘黑子主动请缨。
\"不，我去。\"陈征摇头，\"刘连长，你带二排绕到村南，制造动静吸引日军注意。柱子，把你的炮架在这里，随时火力支援。赵铁鹰，带你的人摸到村西，找到李团长，告诉他我们来了，让他坚持住！\"
众人领命而去。陈征则带着孙猛和二十名精锐，悄悄向村北高地摸去。那里有约一个小队的日军守卫，机枪正不停地向村内扫射。
\"孙猛，能无声解决哨兵吗？\"陈征低声问。
孙猛咧嘴一笑，从腰间抽出两把匕首：\"看我的。\"
他带着两个战士匍匐前进，借着草丛的掩护接近日军哨兵。只见寒光一闪，两个哨兵同时倒地，连声都没出。陈征一挥手，其余人迅速跟上，冲上高地。
高地上的日军完全没料到背后会来敌，等发现时已经晚了。陈征的机枪喷吐着火舌，瞬间扫倒七八个鬼子。剩下的仓促应战，但被孙猛的手榴弹炸得人仰马翻。五分钟不到，高地易手。
\"调转枪口！打下面的鬼子！\"陈征下令。
战士们立刻将缴获的日军机枪调转方向，对着正在攻村的日军后背疯狂扫射。日军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一片。与此同时，村南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刘黑子开始佯攻了！
村内的守军见日军阵脚大乱，立刻发起反冲锋。两面夹击下，日军进攻部队很快溃不成军，丢下几十具尸体仓皇撤退。
\"陈征！你小子来得正是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村口传来。
陈征回头，只见李云龙大步走来，身上满是硝烟，但精神抖擞，腰间别着的驳壳枪还冒着烟。
\"团长！\"陈征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独立营营长陈征，率特遣队报到！\"
李云龙回礼，然后一拳捶在陈征肩上：\"好小子！几个月不见，都当营长了！还救了老子的急！\"
\"团长说笑了。\"陈征难得地露出笑容，\"您这不好好的吗？\"
\"少来！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老子今天就交代在这了！\"李云龙环顾四周，\"听说你收了帮土匪，还打得有模有样的？哪个是刘黑子？\"
刘黑子刚带人从村南回来，听到团长点名，赶紧上前敬礼：\"报告团长！独立营二连连长刘黑子！\"
李云龙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大笑：\"好！有种！跟着陈征好好干，别给老子丢人！\"
这时，村外又响起了枪声。侦察兵跑来报告：\"日军重新集结，看样子要发动总攻了！\"
李云龙脸色一沉：\"佐藤这老鬼子，不死心啊。陈征，你的人还能打吗？\"
\"能！\"陈征毫不犹豫。
\"好！你负责村东正面防御，我带人守南面。咱们给佐藤准备个'大礼'！\"
...
村东的阵地上，陈征正在部署防御。柱子把迫击炮架在隐蔽处，赵铁鹰的狙击手们各自寻找理想位置，孙猛则在主要通道上布设诡雷。
\"营长，你看！\"柱子突然指着远处。
陈征举起望远镜，只见日军阵地前站着一个瘦高的军官，正挥舞军刀大声训话。即使隔着这么远，陈征也能认出那标志性的八字胡——佐藤！
\"终于见面了...\"陈征喃喃道，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扳机。
佐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陈征所在的方向。两人隔空对视，虽然都知道对方不可能看清自己，却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佐藤的军刀猛地劈下，日军炮火齐鸣！新一轮进攻开始了！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八路军阵地上，炸得土石飞溅。陈征蜷缩在战壕里，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位。炮击刚停，日军的步兵就在机枪掩护下冲了上来。
\"准备战斗！\"陈征大吼，吐掉嘴里的泥土。
第一波日军接近到一百米时，陈征一声令下：\"打！\"
阵地上所有武器同时开火，冲在前面的日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但后面的敌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很快逼近到五十米内。
\"手榴弹！\"
几十颗手榴弹飞出阵地，在日军人群中炸开。硝烟未散，陈征已经跃出战壕，端着机枪冲了出去：\"杀啊！\"
战士们跟着营长发起反冲锋。陈征的机枪喷吐着死亡的火舌，每一颗子弹都带走一个敌人。日军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呆了，开始溃退。
\"血虎！是血虎！\"有懂中文的日军惊恐地大喊。
这一喊不要紧，日军退得更快了。陈征的大名显然已经在敌人中间传开。
佐藤在后面暴跳如雷，亲手枪毙了两个逃兵：\"八嘎！不许退！杀光支那猪！烧光村子！执行三光政策！\"
在他的威逼下，日军重新集结，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这次他们改变了战术，以小股部队多路渗透，避开了八路军的火力点。
战斗进入白热化。陈征的机枪打红了枪管，不得不换备用武器。赵铁鹰的狙击手们弹无虚发，但日军数量太多，渐渐有敌人突破防线，冲入村内。
\"收缩防线！逐屋争夺！\"陈征下令。
就在这危急时刻，村西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冲锋号声！接着是潮水般的喊杀声！
\"是团主力回来了！\"一个战士兴奋地大喊。
原来李云龙早料到佐藤会来报复，故意以团部为诱饵，暗中调主力在外设伏。现在时机成熟，全团杀回，与守军里应外合！
佐藤见势不妙，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李云龙的部队已经切断了他们的退路。日军陷入包围，士气崩溃，纷纷缴械投降。
陈征带着一连追击残敌，直扑佐藤的指挥所。远远地，他看见佐藤在一群卫兵保护下，正向北面山林逃窜。
\"柱子！能打到吗？\"陈征指着远处那个模糊的人影。
柱子目测了一下距离：\"太远了...但可以试试！\"
他迅速架好迫击炮，调整角度，然后深吸一口气，放入炮弹。
\"嗵！\"
炮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飞行了足足五秒钟，然后精准地落在佐藤身边！
\"轰！\"
爆炸的火光中，佐藤的身体被抛起数米，又重重摔在地上。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作鸟兽散。
陈征带人冲到近前，只见佐藤仰面躺在地上，胸口被弹片撕开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这个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此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的结局。
\"为...为什么...\"佐藤艰难地说着中文，\"你们...这些劣等民族...能...\"
陈征冷冷地看着他：\"因为你永远不懂，什么是为正义而战。\"说完，转身离去，不再多看这个将死之人一眼。
佐藤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咯咯的声响，然后头一歪，断了气。这个下达\"三光\"命令、制造小王庄惨案的恶魔，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柱子走到佐藤尸体旁，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往地上倒了半壶：\"弟兄们，安息吧...\"
...
战斗结束后，李云龙在杨村召开了庆功会。虽然村子被打得千疮百孔，但战士们情绪高涨。佐藤大队被全歼，这一带日军的嚣张气焰受到沉重打击。
\"同志们！\"李云龙站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声音洪亮，\"今天这一仗，打出了咱八路军的威风！特别是陈征的独立营，千里驰援，立了大功！\"
众人欢呼。陈征却有些不好意思：\"团长，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少给老子装谦虚！\"李云龙笑骂，\"告诉你个好消息，总部已经决定，鉴于独立营的战绩和规模，正式升格为独立团！你小子，马上就是团长了！\"
战士们又是一阵欢呼。陈征却愣住了：\"这...是不是太快了？\"
\"快个屁！\"李云龙一挥手，\"老子当年从营长到团长，也就用了半年！你小子有能耐，就该挑更重的担子！\"
庆功会持续到深夜。陈征被灌了不少酒，头晕乎乎的。他独自走到村口的古树下，望着满天星斗，思绪万千。
从冰河重生到现在，不过半年光景。他从一个光杆排长成长为统率千人的团长，麾下猛将如云。但这仅仅是开始，抗战的路还很长，牺牲的战友们还未安息...
\"想什么呢？\"周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想未来。\"陈征轻声道，\"独立团...该怎么带？\"
\"像带独立营一样。\"周明笑了笑，\"只不过规模更大，责任更重。\"
陈征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日军大尉审讯得怎么样了？\"
\"有重大发现。\"周明压低声音，\"他交代，佐藤背后有高人指点。山本一木特工队不仅提供了情报，还派了几个战术顾问。更重要的是...\"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继续道：\"他们提到了一种新式武器，代号'樱花'，据说能影响人的神经系统。这或许能解释你为什么有时会直觉失灵。\"
陈征心头一震：\"'樱花'...韩老头会与此有关吗？\"
\"不清楚。但总部很重视这个情报，已经派专人调查。\"周明顿了顿，\"陈团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陈征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目光坚定：\"扩编部队，训练新兵，巩固根据地...然后，找山本特工队算账！\"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在这场漫长的抗战中，一个新的篇章，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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