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过后，早晚的风里便带上了明显的凉意，吹在脸上清爽宜人。天空变得高远湛蓝，云彩也疏淡了几分。药园里的景象，又与盛夏时不同。那些开过花的药材，纷纷将养分汇聚到根茎或果实上，等待着最终的成熟。
最先显出收获迹象的是枸杞。那一串串红玛瑙般的果子，在秋阳的照射下，红得越发透亮饱满，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
“远山，你看这枸杞，是不是能摘了？”林小荷指着几株果实最繁茂的枸杞树，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沈远山走近细看，又捏起一颗成熟的果子轻轻一捻，果肉厚实，籽粒分明，点头道：“嗯，色泽鲜红，油润有光，是时候了。先挑熟透的摘，分批进行。”
采收枸杞是个细致活，不能像收庄稼那样大刀阔斧。需要小心地一颗颗采摘，避免损伤果皮和枝条，影响来年生长。
第二天一早，趁着晨露未干，天气凉爽，一家人便带着小竹篮来到了枸杞树旁。沈远山示范如何用指尖轻轻掐断果柄，林小荷和栓柱跟着学。安生也非要参与，林小荷便给了他一个小碗，让他捡拾偶尔掉落的果子。
“轻点儿，慢点儿，”林小荷一边摘，一边提醒栓柱，“这果子娇气，破了相就不好晾晒了。”
栓柱学得认真，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渐渐变得熟练起来。他黝黑的手指在红绿相间的枝叶间灵活地穿梭，小心地将一颗颗红果放入篮中，额头上渗出细汗也顾不上擦。
安生蹲在地上，发现一颗被风吹落的枸杞，像发现宝贝似的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小碗里，然后仰起头，得意地向爹娘展示：“安生…摘！”
“安生真能干！”林小荷笑着鼓励。小家伙受到表扬，干得更起劲了，虽然贡献微不足道，但那认真的小模样给枯燥的劳动增添了许多乐趣。
一上午工夫，只摘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枸杞，却已装满了几个竹篮。红艳艳的果子堆叠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甜丝丝的果香，看着就让人欢喜。
“剩下的过几天再摘。”沈远山看着成果，颇为满意，“今年日照足，果子成色比去年还好。”
采收下来的枸杞需要立刻摊薄晾晒，防止堆积发酵。林小荷和栓柱在院子里铺开干净的苇席，将枸杞均匀地撒在上面，时不时还要翻动，确保通风透光。
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正是晾晒药材的好时候。不仅是枸杞，之前采收的柴胡、黄芩等根茎类药材，切片后也都在阳光下进行最后的干燥。院子里弥漫着复杂的药香和果香。
傍晚，孙老爹溜达过来，抓起几颗晾晒的枸杞放进嘴里嚼了嚼，点点头：“甜，药气足！是好东西！今年收成看来错不了。”
得到这位老把式的肯定，大家心里更踏实了。
看着满院丰收的景象，林小荷心里盘算着：“远山，这批枸杞晒好了，除了入药，我想着多留些好的，做成枸杞蜜膏，或者泡枸杞酒，冬天滋补最好不过。药膳坊里也能添几样枸杞点心。”
“好，”沈远山颔首，“咱们自己种的，用料实在，效果定然也好。”
夜幕降临，收获的喜悦沉淀下来，化为对未来的憧憬。药园里的第一次大规模采收，不仅带来了实实在在的药材，更验证了他们这条自种自用道路的可行性。秋意初显，丰收的季节才刚刚开始，更多的希望，正如同那日渐饱满的药材果实，在秋风中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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