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岭的风裹挟着血腥气，吹向清溪镇的窄路。黑石部首领黑石王骑着一匹黑马，独眼死死盯着镇口——那里的长枪阵如铁壁般矗立，却不知自己正站在一道无形的死亡线上。
“冲垮他们！”黑石王挥舞着战斧，一千五百名骑兵如决堤的洪水，马蹄声震得大地发颤。他们身后，是被烧毁的粮草营地，是饿了三天的肚皮，是对断云寨的滔天恨意。
赵虎站在长枪阵前，手心沁出冷汗，却死死攥着长枪。他看着黑石骑兵越来越近，离埋地雷的区域只剩三十步时，猛地举起了手中的红旗。
“点火！”
两侧山坡上，石头带着弓箭队拉满了弓——箭矢的箭头绑着浸透油脂的棉絮，早已点燃。二十支火箭同时射出，拖着长长的火尾，精准地落在窄路的干草堆上。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大地仿佛都在摇晃。埋在地下的地雷被引燃，陶罐炸裂，碎石与铁屑如暴雨般飞溅，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瞬间人仰马翻。战马受惊，疯狂嘶鸣，后面的骑兵收不住势，纷纷撞在一起，阵型瞬间大乱。
黑石王的黑马被气浪掀得人立而起，他死死勒住缰绳，独眼瞪得滚圆——他打过一辈子仗，从没见过这种“平地惊雷”的武器。
“是妖术！”有骑兵尖叫着调转马头，却被后面的人挤得动弹不得。
“长枪阵，推进！”赵虎抓住时机，大吼一声。
九十名弟兄组成的枪阵如墙般向前推进，枪尖闪烁着寒光。被地雷炸懵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马腿被扎断，人被挑飞，惨叫声与爆炸声混在一起，成了死亡的交响曲。
这时，曹林带着二十名断云卫骑兵冲了出来。他们每人手里都握着两颗手雷，冲到敌阵外围时，点燃引线，奋力掷了出去。
“让开！”曹林大喊。
断云卫们迅速散开，手雷在空中划过弧线，落进混乱的骑兵群里。又是一阵密集的爆炸，黑石骑兵的阵型彻底溃散，有人扔下刀就想跑，却被后面的督战队砍翻。
“黑石王在那！”陈七指着被亲兵护在中间的独眼老头。
曹林眼神一凛，从背上摘下弓箭，箭头瞄准了黑石王的坐骑。弓弦响动，箭矢精准地射中马眼，黑马痛得狂跳，将黑石王甩了下来。
“首领落马了！”黑石骑兵彻底慌了。
赵虎的长枪阵趁势突进，刀盾队从两侧包抄，弓箭队的冷箭不断收割着生命。断云卫的骑兵则像一把尖刀，在敌阵中反复冲杀，每一次挥刀都带着雷霆之势。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却像过了漫长的一天。当最后一名黑石骑兵扔下武器跪地求饶时，窄路上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战马和人的尸体，断刀残枪散落一地，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清点战果！”曹林勒住战马，声音有些沙哑。
弟兄们立刻行动起来。赵虎的长枪阵轻伤十五人，无人阵亡；断云卫轻伤三人，石头的弓箭队甚至毫发无损。而黑石部，被当场斩杀八百余人，投降六百余人，只有不到一百人趁乱逃脱。
缴获更是惊人：一千多匹战马（其中能活的有六百多匹），八百多把弯刀，三百多副皮甲，还有黑石王那柄镶着宝石的战斧——据说这是他抢来的战利品，如今成了断云寨的新摆设。
战俘被集中关押在清溪镇的空地上，个个面如土灰。曹林让人给他们送了些糙米，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对赵虎说：“挑出那些没沾过百姓血的，愿意留下的就编入辅兵，不愿意的就放了。”
“放了？”赵虎有些不解，“他们可是黑石部的人。”
“乱世里，谁都想活下去。”曹林望着远处的苍狼岭，“杀了他们，只会结更多仇；留着他们，或许能让黑石部知道，咱们不是嗜杀之人。”
最让人振奋的是那些战马。六百多匹战马，足够装备三个骑兵队，断云军的机动性将彻底碾压周边势力。老周看着满地的战马，笑着说：“这下咱们的骑兵能扩编了，少主画的那些骑兵战术，总算能用上了。”
消息传回断云寨，全寨沸腾。妇女们端出刚做好的馒头，孩子们围着缴获的弯刀好奇地打量，弟兄们则互相炫耀着战功——石头射穿了三个骑兵的咽喉，柱子用藤牌撞翻了一个百夫长，连最文弱的李文，都用短刀砍伤了一个想逃跑的战俘。
曹猛看着那柄黑石王的战斧，又看了看仓库里剩下的火药和组装好的手雷，突然对曹林说：“林儿，这仗打得……不像打仗，像砍瓜切菜。”
“这叫降维打击。”曹林说，“咱们用的武器，他们没见过；咱们的战术，他们想不到。”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黑石部虽然大败，但北方的草原部落不会善罢甘休，官府的觊觎也从未消失。这次胜利，不过是为断云寨争取了喘息的时间，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充足的底气，去面对更大的风浪。
傍晚，夕阳染红了清溪镇的天空。曹林站在镇口，看着弟兄们掩埋尸体、救治伤员、清点物资，看着战俘们在空地上蜷缩成一团，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让断云卫把缴获的战马赶回寨里，让赵虎带着长枪阵驻守清溪镇，自己则带着黑石王的战斧和一部分火药，准备回断云寨。
“下一步，该练骑兵了。”曹林对身边的石头说，“六百匹战马，足够咱们组建一支真正的铁骑。”
石头笑着点头，眼里闪着光：“有了手雷和地雷，再加上骑兵，以后谁来都不怕！”
曹林没说话，只是策马往断云寨的方向走去。风中传来战马的嘶鸣和弟兄们的笑谈，他知道，这场以少胜多的胜利，不仅守住了家园，更让断云寨在这乱世里，真正有了立足的资本。
而那些被缴获的火药和战马，那些组装好的手雷和地雷，将成为断云寨劈开黑暗的利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书写更多属于他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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