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儿!快跑!”
“躲起来!流儿!躲到其他仙舟的支援来了为止!躲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天边圆月高悬,但是那清冷的光芒却被另一尊圆形的庞大物体给夺去了色彩。
白发的少女跌跌撞撞地奔跑在昔日繁华的街道上,她看见隔壁卖早点的大叔做的白嫩嫩的馒头滚落了一地,她记得,味道很好吃。
跨过脚下的石头,女孩继续往前奔跑,她看见对门温柔的姐姐每天都会坐在那里的小板凳被踩成了一根根木条,压着一个沾满灰尘的化妆盒。
好干……好痛……
犹如拉风箱一般,女孩不断发出濒临死亡的喘息,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
我能跑去哪里……
好看的红色眸子倒映着无数的火光和废墟,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让她容身的场所。
“吼——”
街道旁冲出一只带着枯黄枝叶的怪物,朝着女孩扑来。
木质的尖锐利器朝着少女呆愣的双眼刺去。
要死了吗……
对不起,娘亲,父亲……
酸痛的双腿也已到达极限,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劳累而止不住地颤抖。
唰——
一柄云骑的长刀划过夜空,拦住了向女孩冲来的孽物。
“丫头!快跑!”
跌坐在地上的女孩睁开眼,认出了这是他们苍城的云骑盔甲。
得救了吗……
“丫头!赶紧跑!我撑不了多久了!”
云骑阵刀划过面前孽物的身体,造成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
“大叔……”
“跑!”
透过云骑头盔看到的,是一双泛红的虎目。
女孩用手背一擦眼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向着远方跑去。
云骑看着少女那滑稽的跑姿,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转头看向身躯恢复的孽物,握紧了手中的阵刀。
“来吧!怪物!”
云骑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和孽物在这片废墟上缠斗起来。
伴随着战斗,云骑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加,让他忍不住啐了一口。
“妈的!要不是老子现在力气只能用一半,早就把你劈碎了!”
云骑看到,自己身上也在不断冒出着枝蔓。
他的体力也正在不断流失,被孽物一剑刺进了自己胸口。
“好机会!”
他目眦尽裂,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将面前的孽物劈成了两半。
“咳咳……妈的,这就……要变孽物了吗?”
云骑半跪在地上,看着视线里不断冒出的金色枝蔓。
“草……还真难受……”
金色的枝蔓先是从他的口鼻钻出,在他脸上疯狂涌动。
仿佛打响了什么信号一般,无数的枝蔓自身上孔窍涌出,滋长不休。
“救一个……也算回本了……”
在倒下的最后,那双不屈的目光望向了天空中的一颗……
蠕动的星星。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试图用刀刺入身体,但是却被枝蔓束缚住了手臂。
枝蔓不断增长,最后完全包裹住了他的身体,遮蔽了他的仇恨的目光。
片刻之后,和方才他斩杀的孽物无二的躯体站起,开始无目的地游荡在这片废墟之上。
……
幽暗的深空中,她听见妖星悲鸣着,歌唱着,挟着燃烧的山脉与大地向她扑面而来。
山脉张开了血盆大口,湖水化作了溶解人体的酸水。
她看见,无数人在尖叫,在未白灭顶的绝望中挣扎、翻滚,任由金色的枝蔓在每个人的口鼻孔窍中滋长不休。
她知道,这是魔阴身。
她听爹娘说过:
这是她们长生种永远无法挣脱的宿命。
但是这个「宿命」……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些。
她也会变成那样吗?
她似乎看见了,看见被这颗活着的星球吞噬的生命。
她听见无尽的哀嚎,看见被活体星宿吞噬的人们在反复的吞吐中经历无数次融解重构。
一次次重构,一次次解体,一次次地承受痛苦。
她不想跑了,她好累。
但是每当出现这个念头,父母亲的声音就会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响。
跑!流儿!跑!
跑到月亮如常照耀,跑到黎明的出现。
“呜……”
抽泣声被她压抑在喉咙深处,化作驱动她双腿迈动的唯一动力。
她也想跑,但是……能跑到哪里去呢?
轰隆隆隆隆——
背后那颗巨大的星球开始吞噬她曾经生活的家园,一座被称为“苍城”的仙舟。
大地崩裂,好似天地将倾,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狂风死死拽着她单薄的身躯。
她只能拼命钻到一片废墟之后,钻进黑暗之中。
废墟中纵横的钢与木化作尖锐的刺,划破她娇嫩的皮肤。
被灰尘和大大小小伤口覆盖的脚丫还能依稀看见一点白嫩,衣裙破碎遮不住那血流不止的大腿。
殷红的鲜血滴落,但是她却一刻也不敢停。
头顶的深渊巨口还在不断吸食着这座星级巨舰,无数在地面上抓挠脸庞,翻滚哀嚎的身躯被吸入其中,化为了咀嚼的对象。
两只小手死死地抓住了身边带刺的木桩,即使手被刺出一个个血洞,她也庆幸这样或许能让她多活一会儿。
冰冷血腥的空气疯狂地灌入破碎的喉,带血的呼吸让女孩的喘息凄惨。
好痛……
肺就像要炸开一般,连呼吸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但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好像不痛了。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身体变得僵硬了。
她看着废墟被狂风刮走,自己刚好滚落在一片断壁残垣组成的高墙后。
一块巨大的墙壁被狂风刮起,朝着她这边拍来。
她站不起来,她害怕地缩成了一团,但一条腿还是被大山一般的破墙砸中。
好痛……
但是她哭不出来,也叫不出声。
泪已然在奔跑中流干,嗓子已经被碎沙磨至鲜血淋漓,只有那娇小的身躯在废墟中微微颤抖,仿佛濒死的羊羔。
她感到五内如沸,有一物自她的丹腑中勃然翻滚,仿佛熟透的谷粒即将脱壳挣出,膨胀至无限。
爹,娘……
对不起……流儿还是没跑出来……
红色的眼睛正好倒映着血红的天空,她仰头望着狰狞的山脉,她明白了:
自己不过是蜉蝣,即将死于神使指尖的轻捻。
和天上的星星相比,自己不过一粒吹之即走的微尘。
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就算她怎么样逃窜半日,也逃不出它移动的一步。
那双白天还灵动的红色双眸,只需半日,就随着体内的翻涌感而逐渐变得麻木。
现在,整座仙舟上,能动的估计只有已经彻底陷入魔阴,失去意识的孽物了。
看着逼近的孽物,女孩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那逐步逼近的锋刃。
死亡……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没有了恐惧。
或者说……
是麻木充斥了原本活泼的心。
噗嗤——
利刃透体的声音响起,女孩感受着「死亡」的味道。
还挺温暖的。
女孩天真地想到。
就像三月的春风。
「死亡」的感觉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至少比方才拼了命似地逃亡带来的感觉要温暖。
如果「死亡」是这种暖暖的感觉,那流儿也不怕了。
流儿要比想象中勇敢。
不知道爹娘能不能再夸我一句……
女孩双眼禁闭,直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天真的女孩睁开了红色的双眼,她发现自己好像正被什么东西环抱着,抬起头,她看见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俊秀,帅气,温柔。
“你好。”
都属于青年的嗓音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女孩感觉那双墨色的眼睛莫名的安心。
好像被他注视着,就能抚平世间一切的伤痛。
女孩的目光透过青年的肩膀,看见几只孽物已经倒在了青年身后。
她方才躺的位置旁,有一柄断剑。
“别怕,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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