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嘉妮走上舞台，聚光灯将她带着泪痕的精致面庞放大，那份脆弱与荣耀交织的美，震撼了大多数在场者。
后排侧席角落，《长条旗》电影剧组的几位男演员，目光贪婪地放在台上领奖的阿嘉妮身上，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轻浮。
“上帝，这法兰西玫瑰可真他妈勾人，哭起来都这么带劲。”
一个黑人演员咂了咂嘴，眼神在阿嘉妮的裙摆与眉眼间打转。
另一个高个子男演员挑眉坏笑，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同伴，
“要我说，还是东方导演有福气。”
被撞的青年是马修·莫迪恩，在一群男演员中格外显眼。
浅色短发利落清爽，面部轮廓分明如雕塑，儒雅气质里透着蓬勃的青春活力。
他深邃的眼眸同样牢牢锁在舞台中央的美丽倩影上，眼底翻涌着难以掩饰的着迷与失神。
心底早已无数次幻想着，若是自己来出演罗伯特，与阿嘉妮一同演绎那段炽热又克制的禁忌之恋，该多好啊！
因为少年时代便立志要成为顶尖演员的他，心中最理想的搭档便是阿嘉妮这种类型。
“先生们，注意你们的言辞。”
一道沉稳而带着威严的声音突然在角落响起，正是《长条旗》的导演罗伯特·奥特曼。
刚才咂嘴的黑人演员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高个子男演员也收敛了坏笑，讪讪地低下头。
罗伯特·奥特曼的目光落在舞台上，眼底只有纯粹的欣赏：
“阿嘉妮女士是一位极具天赋与格调的演员，赢得这座影后奖杯实至名归。用低俗的言语议论一位值得尊重的女神，不仅失礼，更是对电影艺术的亵渎。”
几位男演员满脸通红，喏喏连声不敢再言语。
只能目送阿嘉妮在掌声中款款走下舞台，回到张华身旁的座位。
两人有声有笑的说着，阿嘉妮藏不住的亲昵，让他们格外眼热。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主持人突然提高了音量，用激昂的语调念出了颁奖词。
“接下来，我们将揭晓最佳男演员奖！”
“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导演，却用最真挚、最含蓄的情感，将一段超脱年龄、在责任与激情间挣扎的爱情，诠释一段触动人心的故事。……”
主持人的每一句赞美，都像是一根根细针，精准地刺入《长条旗》剧组男演员们的心里，尤其是马修·莫迪恩。
他不禁埋下头，心情有些失落了起来！
因为获奖的是……《廊桥遗梦》……张华！
在聚光灯的引导下，张华走向舞台中央。
他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矩形奖牌，深吸一口气，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谢谢，谢谢威尼斯电影节，谢谢评审团。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
“很多人可能会好奇，一个东方导演，一个年轻人，如何去理解并呈现这样一段深沉且充满遗憾的情感？我想，爱与遗憾，是人类共通的语言，它不分肤色，不论年龄。它关乎的是那一刻的心动，那一份克制的选择，以及那份深埋心底、却持续一生的回响。……”
话毕，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张华微微鞠躬，从容走下舞台。
台下一众人看着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或欣赏、或羡慕、或带着酸意的目光，但都不得不转化为由衷的敬佩。
因为他的才华、他的作品，已经证明他实至名归。
张华刚回到座位，便转头笑意盈盈看向阿嘉妮：
“真没想到威尼斯对我如此慷慨，第一次就给了两个大奖。早知道我就该早点来这里，免的让戛纳一直吊着我的胃口。”
阿嘉妮带着几分娇俏的打趣：“你就不担心错过我？错过后面的大奖？”
“今晚的我充满信心！”张华笑道。
两个最佳表演奖都拿下了，他不信后面一个大奖都不给。
舞台上的颁奖进程继续推进。
“接下来，颁发最佳影片奖……《长条旗》！”
台下《长条旗》剧组区域爆发出了一阵欢呼，那几个刚才还满心酸涩的男演员，此刻也暂时抛开了对张华的复杂情绪，起身和导演互相拥抱庆祝。
罗伯特·奥特曼导演沉稳地走上台领奖。
紧接着，主持人再次宣布：
“最佳影片奖……《西力传》！”
又是一阵稀疏的掌声，因为电影的导演都没来！
“最佳影片奖……《芬妮与亚历山大》！”
英格玛·伯格曼的一部“红楼梦”家庭史诗也毫无悬念地登台。
连续三个奖项，都与《廊桥遗梦》无缘。
张华眉头微微皱起，但依旧保持着风度鼓掌。
阿嘉妮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解释道：
“别紧张，亲爱的。这些是威尼斯设置的多个最佳影片奖项，不是那个最高荣誉‘金狮子’。”
远处，戈达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余光不受控制地飘向张华的方向。
剩下的奖项屈指可数，最重磅的金狮奖就在其中，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那部电影。
粗糙的画质像蒙着一层灰，演员们刻意的荒诞表演，自认为是先锋解构。
在《廊桥遗梦》艺术般的精致画面，细腻的镜头语言，以及阿嘉妮与张华灵魂共振般的情感张力面前，他的作品简直成了贻笑大方的存在。
评委们估计早就被《廊桥遗梦》刷新感官，他们看了东方导演的电影，再回头看《芳名卡门》，会觉得拙劣又滑稽？
估计连带着之前对他“电影革新者”的那点好感，也早被消磨殆尽了！
更可怕的是东方导演的影响力，早已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这辈子就这样了？……”
戈达尔在心里喃喃自语，内心满是惶惑与落寞。
自 1967 年被电影制片方抛弃，他便以极低预算拍摄高度实验性电影。
哪怕跟老朋友弗吕特一样，回归剧情片创作，资金状况也未完全改善。
拍摄《芳名卡门》时，就是面临资金问题，临时组建起一个简陋剧组。
就如同他在电影表达的创作焦虑。
在新时代的面前，他们这群旧传统终将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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