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剧组核心女主角的阿嘉妮，回过神连忙上前拦着张华:
“没关系，没关系的，”
“我状态很好，我们可以再拍一遍！”
张华没有接话，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全场，语气冷得像冰：
“一个镜头，你们要磨到下个星期？记住，无论镜头是否对准你们，都得专注自己的表演，绝对服从指挥！不相关的人，给我离镜头死远一点，Understand？”
“明白…”
“好的，导演！”
周围的群演连忙应声，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敬畏。
站在片场边缘的刘晓敏，第一次见到气场骇人、如同暴君般的张华。
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心脏狂跳。
张华深吸一口气，仿佛压下眼底未散的怒火，沉声道：
“给你们十分钟，调整好状态。再出纰漏，就别留在我的片场了！”
张华阴沉着脸回到监视器后，重新坐下。
一旁的李安感受到前番的怒火，根本不敢作声。
是马克·里特递给张华一瓶水，语气带着圆融的劝慰：
“张，放轻松点。这是最后一场戏了，大家绷了两个月，难免有些疲惫。”
马克·里特压低声音，“说真的，刚才那条，除了后面那一点小瑕疵，几乎完美。一点点失误，观众根本不会注意到。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他凑近了些：“如果你真的讨厌那两个不懂事的女孩，很简单，我们私下跟选角导演说一声，让她们滚蛋。没必要在片场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给自己留下一个‘片场暴君’的恶名，这对你的声誉没好处。”
张华接过那瓶水，嘴角扯出一抹冷峭的弧度。
“声誉？恶名？”
张华的声音不高，不以为意道:“马克，我不在乎！”
“好吧！”
马克·里特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提醒张华道:
“我知道你现在的压力很大，但是柏林电影节马上要公布入围名单，他们急着要见到你的成品。”
“我说了，先剪辑个短片给他们看看！如果他们真的不放心，我就退出参展，留着作品报名戛纳！”张华不假思索。
说实话东德和西德还没有合并，现在柏林电影节是三大电影节里垫后的存在。
含金量低，赶不上就算了！
听着张华不负责任的态度，马克·里特一阵头疼。
报名戛纳意味着要让《爱乐之城》项目，跟环球其他暑假档电影分摊资源，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电影拍摄遭遇恶劣天气延期，确实一时半会拿不出成片。
马克·里特只能妥协道:“这样吧，我们都知道你的短片剪辑非常棒，不如你亲自操刀？”
“该死，我只参与剪辑工作，可没说过要参与你们的宣传工作。”
张华给了一个白眼，他下星期还要跟王安回国，哪还有精力。
拿剪辑短片去报名电影节，如此离谱的事情，马克·里特一点信心都没有:
“张，你不要为难我，这样吧！我可以给你申请一笔宣传补贴。”
反正钱都是公司宣传费预算里出，他才不在意多花一笔钱。
……
泳池派对戏份再次拍摄，这次每一个群演的表现都非常专注。
音乐节奏转变褪去了此前的欢快，精准勾勒出阿嘉妮在人群中的疏离感。
既渴望被关注，又对这种虚浮的社交场景感到不适的矛盾心境。
摄影机在泳池中独自旋转，群演们随着音乐扭动身体，努力营造着好莱坞式的喧嚣与浮华，泳池渐渐边光影摇曳。
几秒钟的寂静后，张华拿起对讲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cut.”
然后，他站起身。
面向所有屏息凝神等待最终审判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脸上甚至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我宣布，”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设备:“《爱乐之城》……杀青了！”
短暂的停顿，随即，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掌声、口哨声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引爆了整个片场！
三个月来的压力、疲惫、以及前面被压抑的紧张，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狂喜的释放。
张华看着眼前沸腾的人群，提高了音量：
“听着！这座别墅，我们租到了明天中午！酒水、食物，今晚都属于你们！忘掉之前的烦恼，现在，这里就是你们的杀青派对！”
他大手一挥，
“Enjoy（玩尽兴）！”
“导演万岁！”
“太棒了！”
“谢谢导演！”
人群彻底陷入了狂欢。音乐再次响起，比拍摄时更加奔放热烈。
灯光师恶作剧般地将所有灯光调成了绚烂的派对模式，泳池里瞬间挤满了欢呼雀跃的身影。
负责酒水的工作人员立刻开香槟，泡沫四溅。
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笑容在每一张疲惫而兴奋的脸上绽放。
阿嘉妮穿过人群，走到张华面前:“你下星期回国？”
“是的，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听出张华话里的态度，阿嘉妮便知道。
男人肯定是带着妻子，不会是她！
阿嘉妮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给了张华一个紧紧的拥抱。
张华愣了一下，不知道女人发什么神经，搞的像生死离别，他不回来一样。
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派对上都是碰杯与落水声，交织成一片庆祝的海洋。
李安看着这片沸腾的欢乐，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曲终人散的空虚感。
几个月的紧密跟拍、观察、学习，以及亲身参与，此刻突然落下帷幕，让他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走到华身面前。
“张导。”
李安的声音温和，带着完成任务的释然，
“我的部分都结束了，我想……我先回一趟纽约。惠嘉没少念叨，结婚还不到一年，家里总见不着我的人影。”
张华转过头，点了点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具体的事情，我们后续再联系。”
李安应了一声，转身欲走。
但脚步顿了顿，脸上带着些许迟疑和探究，压低声音问道：
“冒昧问一句……您在片场发那么大的火，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了解你的用意！”
跟着张华这三个月，李安早已摸清他的脾性。
这位导演虽在镜头上严苛，对演员却时常透着难得的宽容。
遇上演员卡壳时，还会亲自示范说戏。
张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故作神秘道:
“你自己慢慢领悟！”
李安先是一怔，但转瞬便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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