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伯爵府,雕梁画栋,富贵风流。四姑娘盛墨兰,顶着盛家庶女的身份,凭借着一番心机手段,终是如愿嫁入了这簪缨世族,成了梁六郎梁晗的正室夫人。新婚伊始,满府上下,仆妇环绕,锦衣玉食,珠翠盈头。墨兰坐在铺着大红锦褥的拔步床上,看着满室辉煌,心中那份扬眉吐气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她终于摆脱了盛家庶女的阴影,成了这煊赫伯爵府的女主人!她甚至能想象到,此刻盛家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处处压她一头的盛明兰,是如何的艳羡与嫉妒。
然而,这伯爵府画堂里的春色,凉得比墨兰预想的快得多。
梁晗,这位永昌伯府的嫡幼子,生得玉树临风,眉眼含情,是汴京城里有名的风流人物。他贪慕墨兰的才情美貌是真,却更爱那追逐新鲜、肆意享乐的纨绔本性。新婚的浓情蜜意尚未散尽,梁晗骨子里的风流便按捺不住了。先是收用了身边两个颜色姣好的大丫鬟,抬了通房。不出两月,又在一次诗酒宴上,被一个善弹琵琶、眼波流转的清倌人迷住了心窍,不顾墨兰新妇的体面,执意要纳进府来。
墨兰的笑容僵在脸上,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想起母亲林噙霜的教诲:男人都是馋嘴的猫,要懂得抓放,更要懂得防微杜渐!她绝不能容忍这些小蹄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她拿出在盛家对付姐妹、拿捏下人的手段。先是摆出正室夫人的款儿,对那两个通房丫头百般挑剔,动辄罚跪、克扣份例,更在梁晗面前含沙射影,暗示她们狐媚惑主,不懂规矩。对那新纳的琵琶妾室,更是严防死守,借着请安立规矩的名头,日日搓磨,言语刻薄,甚至暗中指使心腹婆子在其饮食中做些手脚,令其身子不适,无法侍奉梁晗。
起初,梁晗还念着几分新婚情意,对墨兰的拈酸吃醋有些新鲜感,甚至觉得她是在乎自己,偶尔还会哄上几句。可墨兰的手段过于急切,也过于狠辣。那两个通房丫头被她整治得战战兢兢,容颜憔悴;那琵琶妾更是病恹恹的,连琴都抱不动了,见了墨兰如同老鼠见了猫。梁晗本是贪图享乐之人,回到后宅,非但没有温柔乡,反而要面对一张张惊惶的脸和墨兰那充满算计、阴郁不快的面容,心中那份新鲜感迅速被厌烦取代。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墨兰。要么借口公务繁忙,在前院书房歇息;要么呼朋引伴,流连于秦楼楚馆、勾栏瓦舍,彻夜不归。偶尔回房,面对墨兰精心打扮的容颜和刻意讨好的温柔,他也只是敷衍几句,眼神飘忽,全无往日的热情。
墨兰慌了。她越发用力地想要抓住梁晗的心。她打扮得更娇艳,说话更柔媚,甚至放下身段,学着母亲当年笼络盛纮的手段,对梁晗曲意逢迎,百依百顺。然而,她越是如此,梁晗眼中的不耐与疏离便越深。他早已看穿了她美丽皮囊下的刻薄与算计,那份刻意的温柔,只让他觉得虚假和束缚。夫妻之间,如同隔着一层冰冷的琉璃,看得见,却再也触碰不到彼此的温度。
伯爵府里那些惯会看风向的下人,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六爷对六奶奶的冷淡。那些曾经毕恭毕敬的嘴脸,渐渐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慢。墨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心中又恨又怕,如同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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