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洞的阴风卷着血腥气,在青云后山盘旋不去。星儿背着昏迷的念瑶,足尖点在崖边松枝上,身形如一片被风卷起的落叶,朝着洞口的微光疾掠而去。身后,张小凡的诛仙剑气劈开拦路的荆棘,陆雪琪的冰绫在岩壁上擦出细碎火花,鬼厉的噬魂棒拖曳着暗红尾焰,与烈云子的离火剑、青龙的玄铁刀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洞口的封印松动了!”道玄真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罕见的凝重。只见幻月洞那扇刻满上古符文的石门半敞着,门缝中渗出粘稠的黑气,将周围的草木腐蚀得只剩枯骨。
星儿将念瑶轻轻放在一块青石上,指尖星辉探入她眉心——那缕“牵机引”的毒线已顺着血脉蔓延至心口,若不尽快切断,她的魂魄将被烛阴残魂吞噬。他抬头望向洞内,星盘在怀中发烫,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洞穴深处的某个方位:“阴九残党用念瑶的血做了引子,封印的薄弱点在‘星陨台’——那里是十万年前星辰之神封印烛阴的核心阵眼!”
“星陨台?”道玄真人瞳孔骤缩,拂尘指向洞内幽深的甬道,“当年我青云祖师曾言,幻月洞星陨台有‘锁星大阵’,若被触动,足以让方圆百里化为星屑。”
“现在触动的就是他们!”鬼厉的噬魂棒突然顿地,红芒顺着地面蔓延,“你们听——”
甬道深处传来沉闷的诵经声,混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那声音似梵音又似魔咒,听得人头皮发麻。张小凡握紧诛仙剑,剑穗上的混沌之气如沸水般翻涌:“是慧嗔的降魔杵声!他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未落,甬道尽头豁然开朗。星陨台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座悬浮于深渊之上的圆形石台,台心立着七根断裂的星柱,每根柱上都刻着与星儿星盘相同的古盟符文。台下是无尽的黑暗深渊,深渊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骸,散发着微弱的金芒。
慧嗔站在星陨台边缘,猩红僧袍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降魔杵尖端插在台心一个血色法阵中央。法阵中,念瑶被铁链捆在石柱上,心口处插着半截烛阴鳞片,黑气正顺着鳞片纹路渗入她的血脉。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痣还泛着微弱红光。
“星儿小杂种!”慧嗔猛地回头,眼中布满血丝,“你终于来了。把七星密钥交出来,老衲便放了你妹妹!”
“师叔!”慧空法师从阴影中冲出,挡在星儿身前,“你疯了!用活人做祭品,这是佛门大忌!”
“忌?”慧嗔狂笑起来,降魔杵上的黑气突然暴涨,“当年慧痴师叔镇压烛阴失败,被天下人耻笑!如今我借烛阴残魂之力,重塑佛门荣光,有何不可!”
“慧痴师叔?”星儿心头剧震,星盘突然剧烈震颤,投射出的古盟画面中,十万年前的天音寺方丈慧痴手持舍利,与星辰之神并肩作战,却在最后关头被烛阴的“怨憎之火”灼伤,舍利碎裂,一半落入归墟之渊……
“你果然认识他!”慧嗔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师叔当年因你母亲上官玲薇的‘星陨之战’计划失败,被佛门问责,含恨圆寂!如今他的残魂被困在归墟之渊,需要星髓和活人精血才能重塑肉身!而你妹妹的血脉,正是开启他封印的钥匙!”
原来如此!星儿恍然大悟——阴九残党不过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慧痴的残魂!他当年镇压烛阴失败,心生执念,死后残魂与烛阴残魂勾结,意图借星髓之力复活,再以“重塑佛门荣光”为名,行掌控天下之力之实!
“师叔,你被骗了!”慧空急切道,“慧痴师叔的执念只会让你堕入魔道!当年他放走炼血堂余孽,也是因执念太深,才被奸人利用!”
“住口!”慧嗔的降魔杵猛地挥出,金光将慧空震飞,“你懂什么!只有力量才能洗刷耻辱!星儿,交出密钥!”
“休想!”张小凡的诛仙剑气横空出世,剑光如银河倒悬,直劈慧嗔面门。慧嗔仓促举杵格挡,却被剑气震得后退三步,僧袍袖口被削去一角。
“张小凡!你敢与佛门为敌?”慧嗔怒吼,降魔杵舞出漫天金光,竟在星陨台上布下“金刚伏魔阵”。陆雪琪的冰绫结成冰墙,挡住阵法的余波;鬼厉的噬魂棒红芒暴涨,与烈云子的离火剑合力攻向阵眼;青龙的玄铁刀则护在星儿身前,警惕着深渊中可能出现的敌人。
星儿却无暇参战。他望着台心法阵中奄奄一息的念瑶,掌心星髓碎片突然发烫——母亲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万年前,星辰之神在星陨台对她说:“星髓之力,源于守护之心。若有一天,你需用它与魔性共存,切记——心若燃灯,星烬亦可照夜行。”
“心若燃灯……”星儿喃喃自语,突然转身冲向深渊!
“星儿!不可!”碧瑶的惊呼声被阴风吹散。只见他纵身跃下深渊,星盘在掌心爆发出刺目金芒,竟在黑暗中织成一张星网,托住他的身体缓缓下降。深渊底部,无数星骸碎片自动聚集,在他脚下形成一座星桥,直通一处被黑气笼罩的石室。
石室内,慧痴的残魂正盘膝而坐。他面容枯槁,双目紧闭,身上缠着断裂的锁链,锁链另一端深入渊底,与沉睡的烛阴本体相连。石室中央,七窍玲珑心莲的残瓣漂浮在血池中,池边放着半块舍利碎片——正是当年镇压烛阴时碎裂的那一半。
“你来了。”慧痴突然睁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执念,“上官玲薇的儿子,果然与你母亲一样,有着可笑的‘守护之心’。”
“师叔。”星儿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您当年与星辰之神并肩作战,是为了守护苍生,不是为了独占力量。”
“守护?”慧痴惨笑,“我守护了佛门百年,换来的是什么?是弟子的背叛,是世人的唾弃!只有力量,才能让我重新站起来!”他猛地伸手抓向星儿,“把星髓给我!有了它,我就能重塑舍利,让烛阴为我所用,让佛门成为天下第一!”
星儿的星盘突然飞出,悬浮在他与慧痴之间。星盘上的古盟符文逐一亮起,竟在石室中投射出十万年前的画面:慧痴手持舍利,与星辰之神合力将烛阴钉入归墟之渊,却在最后关头被烛阴的怨憎之火灼伤,舍利碎裂。他因愧疚而封闭心门,残魂被困渊底,逐渐被烛阴残魂侵蚀……
“你看到的,是你想看到的。”慧痴的声音变得沙哑,“但真相是,星辰之神利用了你母亲,用星髓之力重创烛阴,却让我承担失败的骂名!”
“不。”星儿摇头,掌心的星髓碎片与星盘共鸣,“母亲从未利用任何人。她留下的星盘,是为了让我们明白——星辰之力,是连接人心的桥,不是划分门派的墙。”
他突然引动全身星髓,额间浮现出与星盘上古画面中星辰之神相同的印记——那是一轮璀璨的星轮,周围环绕着七颗细小的星辰。“以我之名,唤星河之魂——星烬燃灯!”
金芒从他体内爆发,星盘上的符文化作流光涌入他额间星轮。刹那间,他仿佛与十万年前的星辰之神融为一体,能感受到每一颗星辰的悲喜,能听见星骸碎片中传来的古老誓言。
慧痴的残魂在这金芒中剧烈颤抖,他身上的黑气如冰雪消融,露出底下被怨憎之火灼伤的魂体:“这…这是什么力量?为何能净化烛阴的残魂?”
“因为这是‘重启之力’。”星儿的声音带着星辰的回响,“不是毁灭,不是独占,是给迷失的灵魂,一盏回家的灯。”
他指尖星辉凝聚成灯,灯芯是母亲留下的星髓碎片,灯光照亮了慧痴残魂深处的黑暗。慧痴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他年轻时与慧严、慧嗔的师徒情谊,镇压烛阴时的决绝,失败后弟子的指责,以及被困渊底时,对“守护”二字的误解……
“师叔…”慧严的声音突然从石室入口传来。他手持禅杖,身后跟着慧空和天音寺弟子,“我们…来晚了。”
慧痴望着弟弟布满皱纹的脸,又看了看星儿掌心的星灯,眼中执念的坚冰终于融化:“师兄…我错了。真正的佛门荣光,不是掌控力量,是…学会放手。”
他猛地扯断与烛阴相连的锁链,残魂化作点点金芒,融入星儿的星灯之中。那半块舍利碎片也发出柔和光芒,与七窍玲珑心莲的残瓣合二为一,化作一颗完整的舍利子,悬浮在星灯上方。
“替我…将它交给慧嗔。”慧痴的声音渐渐消散,“告诉他,放下执念,方能见佛。”
星儿握紧星灯,额间星轮缓缓隐去。他转身走出石室,只见深渊上方的星陨台已是一片狼藉——慧嗔被张小凡的诛仙剑气震晕,降魔杵滚落在地;阴九残党被鬼厉的噬魂棒和烈云子的离火剑剿灭;念瑶被陆雪琪救下,正靠在碧瑶怀里,眉心朱砂痣重新亮起。
“星儿!”念瑶睁开眼,虚弱地笑了,“我梦见…母亲在星河里对我笑。”
星儿摸摸她的头,将星灯递给慧严:“师叔,这是慧痴师叔的残魂和舍利。他让我告诉您…放下执念,方能见佛。”
慧严接过星灯,看着灯中跳动的金芒,老泪纵横:“师弟…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黎明时分,幻月洞的阴风终于停歇。
联军清扫战场,鬼厉将噬魂棒的红芒收回,露出原本的墨绿竹身;烈云子收起火狮,望着星陨台的断壁残垣,喃喃道:“老夫总算明白,离火焚不尽执念,唯有心灯可照夜行。”
道玄真人将七星密钥重新分发给各派代表,沉声道:“幻月洞封印已加固,阴九残党覆灭,慧痴残魂净化。但‘星河长明’之路,才刚刚开始。”
星儿站在星陨台边缘,望着深渊中重新亮起的星骸光芒。碧瑶走过来,将一件绣满星纹的外袍披在他肩上:“累了吧?”
“不累。”星儿摇头,掌心的星灯依旧温暖,“娘亲说过,星星的光,是给人间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远处,青云山的晨钟响起,与天音寺的诵经声、焚香谷的离火吟唱、万毒门的蛊笛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守护的歌谣。星儿知道,这场危机虽已平息,但烛阴本体的阴影仍未散去,归墟之渊的裂痕还需修补。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再是孤独的“星辰之子”,而是万千守护者中的一员,是那盏在黑夜中点亮的星灯,照亮自己也照亮他人。
风过星陨台,吹起他的发梢,额间仿佛还残留着星轮的微热。他握紧星灯,望向南方归墟之渊的方向,轻声道:“下一站,我们去看看星星的故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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