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扫了。”
声音从头顶传来,像山涧清泉滴落寒潭,冷淡疏离,却又莫名缠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勾得人心尖发痒。
你闻声立刻停下手中的扫帚,屏住呼吸,头垂得更低,丝毫不敢抬眼去看那斜倚在二楼栏杆处的美人,只福身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关上门,将身后南风馆内缱绻的丝竹与宾客的欢歌笑语隔绝开来。
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女人的天堂,唯有挥金如土的豪客,才能在此享尽温柔。
而方才那位发话的公子,是馆里新来的头牌,性子极冷,却传闻有着令人窒息的美貌,过几日便要拍卖他的初夜,早已引得无数贵女翘首以盼。
这不是你能肖想的人物。你来此打杂,不过是为家中病重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挣一口饭吃。若能小心同候好这些贵人,得些微薄打赏,已是万幸。
回到那间昏暗潮湿的杂物间,你刚捶了捶酸软的肩膀,一只油腻的手便猝不及防地摸了上来!你惊叫声,反手打去,趁机想冲向门口,却被一股蛮力猛地拽回!
“小娘子,在这破地方干活有什么出息?不如跟了小爷我,回去吃香喝辣,做我的第十八房妾室如何?
这轻浮的声音你认得,是当地富商冯家那个臭名昭着的小儿子,冯岚。传闻中他风流成性,沾染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却从不负责任,不知多少姑娘为他心碎神伤,你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嫌恶:
“我宁愿在此处扫地为生,也不愿与你有一丝瓜葛,这话还不够明白吗?”
“小娘子说话怎总是带刺?“冯岚嗤笑一声,用力将你拢入怀中,你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他温热的呼吸喷在你颈侧,令人作呕。
就在你几乎绝望之际,杂物间的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猛地推开!
强烈的光线瞬间涌入,刺得人睁不开眼。你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冰冷有力的手已抓住你的手腕,将你猛地从冯岚怀里拽出!
紧接着,是那道你刚刚才听过的、 冰冷又魅惑的声音,此刻却染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我让你别扫了,不是让你躲在这里与野男人私会恩爱的! ”
是他!那位头牌公子!他脸上仍覆着那张精致的银丝面罩,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和紧抿的薄唇。他不容分说,强势地拉着你离开,将一脸阴鸷的冯岚甩在身后。
冯岚跌坐在杂乱的货物旁,衣衫不整,发丝凌乱,那双眼睛却像黑暗中同机而动的毒蛇,死死锁着你们离去的背影,充满了阴险与怨毒。
公子将你径直带入了他的房间——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却弥漫着异香的花房。明明他才是身份暧昧的小信,此刻局促不安、心跳如雷的人却是你。
还没等你定下神,便听“哗啦”一声脆响!他竟然抓起一把碎银,如同丢弃垃圾一般,随手扔在你脚边的光洁地板上。
“是不是钱给够了,你什么都会做?”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侮辱。
你难以置信地抬头,这样的话竟出自一个小倌之口!隔壁就是摘花楼,这些男人和女人卖笑卖身,你正是因为不愿堕落至此,才甘愿在此为奴为婢!
“不够?”他嗤笑一声,竟又抓了一把碎银,毫不心疼地撒在你面前,“这些,总该够了吧?”他抬手指着地上零散的银光,命令道,“脱了鞋袜,走过来。”
那些碎银,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它们足够弟弟安心读书,足够治好母亲的病,足够让你家彻底摆脱贫困 .....
你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同奔赴刑场般认命。在这个世道,女子的双足如同最私密的禁地,赤足行走于外男面前几近于赤身裸体。
你颤抖着脱下破旧的鞋袜,露出一双白皙纤细、从未示人的玉足。冰冷的木地板刺激着脚心,你却仿佛踩在碎刃之上,每一步都带着屈辱的刺痛,远不及心中煎熬的万分之一。
你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条路。
原来在金钱面前,所谓的坚持如此不堪一击。
他看着你那副隐忍绝望、仿佛誓死而归的模样,心头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却又不得不承认,那散落的银两衬得那双玉足愈发白皙玲珑,竟让他有些挪不开眼。
原来女子的足,生得这般好看?
心里虽这样想,出口的话却依旧刻薄如刀:“我当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你这般姿态,何必在此扫地?不如直接去隔壁摘花楼挂牌当朵花,岂不更痛快!”
这些话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你心里。你强忍着泪水,告诉自己必须忍耐,今天很快就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而难熬。
他忽然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银丝面罩。
露出一张堪称绝色的脸,眉目如画,精致得比画本中勾魂摄魄的山精妖魅还要胜上三分。你却无暇欣赏只在脑中疯狂地重复:
熬过去,为了那些钱,为了家里的好日子……
“现在,”他慵懒地靠回软榻,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们来玩个游戏。我每数到一个数,你就跪下捡起一颗碎银,然后再站起来。懂了吗?”
竟有如此戏弄人的方式?你指甲掐得更深,低声应道:“是。”
“五、四、一! ”
你根本没料到他竟会跳着数!猝不及防之下,你慌忙跪地,捡起一颗银子,又迅速起身,动作慌乱狼狈。
“三、二、五、一! ”
他数的速度越来越快,毫无规律可言。你被迫不停地跪地、捡起、站起,周而复始。地上的碎银还没捡到一半,你已头晕眼花,气喘吁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因为剧烈的动作和屈辱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你却不敢停下,也不愿放弃。
而他,似乎对此极为受用。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 你因急促喘息而起伏的胸口,染上绯红的脸颊,以及那不得不集中精力应付下一次“命令”的慌乱模样。
这副情态,落在他眼中,竟与某种时刻下的模样重叠起来。
在床笫之间,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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