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脆响在休息室里层层漾开,像投入静水的石子打破了短暂的平和。
白毛萝莉怀里的侵蚀之键仍在微微震颤,黑色触手根根竖起,尖端泛着冷冽的暗光,仿佛一头被惊扰的困兽。
她低头看着脚边狼藉的玻璃碎片,温热的牛奶在金属地板上漫开一小片奶白,混着碎渣折射出柔和却诡异的光。
“这是……”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面的蓝色制服女人。
对方脸上的温和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僵硬的错愕,眼神闪烁着,像是在掩饰什么。
可就在这瞬间,白毛萝莉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那是一种被视线牢牢锁定的感觉,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仿佛背后正有一头蛰伏的猛兽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猛地转头,视线撞向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
那里的金属格栅不知何时已经被撬开一道缝隙,一道金色的发丝正从缝隙里垂落,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像极了她记忆里偶尔闪过的、某把剑刃反射的光芒。
可记忆里的光芒总是温暖的,带着训练场上阳光的味道,而眼前这缕金发,却裹着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的暖意瞬间消散。
“谁在那里?”她抱着侵蚀之键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轻轻抵住了沙发扶手。
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挂着的雨珠滴落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记得自己是跟着这个蓝色制服女人来的,记得外面是废墟和冷雨,记得怀里的“阿蚀”一直很安静,可现在,有什么东西彻底偏离了轨道。
通风口的缝隙突然扩大,一道黑影带着凌厉的气流坠落下来。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只听见布料划破空气的轻响,下一秒,一道金色的身影已经稳稳站在她面前。
白毛萝莉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里。
那是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睛,像她曾在废墟积水里见过的、映着晚霞的湖面,可此刻,湖面下却翻涌着浓稠的猩红,像被血浸透的火焰,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对方身上的铠甲还沾着干涸的黑血,几道深可见骨的裂痕里凝结着暗红的结晶,崩坏能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溢出来,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阿蚀”在轻轻回应那股气息,陌生是因为那气息里裹着的绝望和偏执,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你……”白毛萝莉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一寸寸扫过她的脸,她的银发,她空荡荡的左袖口,最后落在她怀里的侵蚀之键上。
那视线太灼热了,像要把她从里到外烧透,看进她灵魂深处最模糊的地方。她想说“你是谁”,想问“你认识我吗”,想知道为什么对方的眼神让她心脏发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可“你是谁”三个字刚要出口,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
对方的手指冰凉,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力道大得让她瞬间蜷起了指尖。
侵蚀之键猛地躁动起来,黑色触手疯狂地缠向对方的手臂,却被一股更强势的崩坏能狠狠压制住,只能无力地抽搐着,发出沉闷的嗡鸣。
“别碰……阿蚀……”白毛萝莉挣扎着想护住怀里的剑,可身体却突然一轻,被对方顺势拉近。
一股混杂着硝烟、泥土和淡淡甜腻的气息笼罩了她,那甜腻的味道和刚才牛奶里的气息一模一样,只是此刻浓郁了数倍,让她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眼前开始发花。
“别动,魏。”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声音里裹着某种破碎的温柔,像是在对最珍视的人低语,可落在白毛萝莉耳里,却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你累了,该睡一会儿了。”
白毛萝莉拼命摇头,想看清对方的脸。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拂过她的脸颊,带着铠甲的冷意。
她能看到对方紧抿的嘴唇,苍白得没有血色,嘴角却微微上扬,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那笑容里有狂喜,有偏执,有失而复得的疯狂,唯独没有半分善意。
“我不是……”她想说“我不是你说的魏”,想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天命,不记得逆熵,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可话语堵在喉咙里,变成了模糊的气音。
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电流顺着脊椎窜进大脑,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褪色。
蓝色制服女人惊慌的脸,散落的玻璃碎片,怀里“阿蚀”绝望的震颤,都在迅速远去。
“你是。”对方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糖,钻进她混沌的意识里。
“你就是我的魏无悔。”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软,力气正从指尖一点点流失。
侵蚀之键的震颤越来越微弱,黑色触手无力地垂下,彻底沉寂下去。
最后一眼,她看到对方蓝色眼眸里的猩红彻底炸开,像燃烧的火焰吞噬了整片天空。
那里面映着她自己茫然的脸,映着银白色的长发,映着那双干净得过分的眼睛——那是一双还没被世事污染,也没被记忆束缚的眼睛。
“魏,现在你只能是我的了。”
这句话像一句烙印,刻进她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
后颈的力道突然松开,她的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被对方稳稳接进怀里。
意识彻底消散的瞬间,她好像听见侵蚀之键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悲伤的嗡鸣,像在为谁哭泣。
幽兰戴尔低头看着怀中人沉睡的脸,银白色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还泛着被雨淋湿的微红。
她抬手,用指腹轻轻蹭过对方苍白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眼神却狂热得吓人。
蓝色的眼眸里,猩红的光芒如同跳动的火焰,舔舐着瞳孔的边缘,将所有理智焚烧殆尽。
“睡吧,我的小魏。”她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贴了贴对方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怀里的人很轻,像一片羽毛,却重得让她心脏发颤——这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她从地狱里爬回来唯一的执念,是她砸烂天命地牢、碾碎研究员骨头时支撑她的全部意义。
三个月前,她眼睁睁看着魏无悔倒在崩坏的烟尘里,胸口插着她的黑渊白花。
那把象征着荣耀与守护的黑渊白花,成了刺穿爱人心脏的凶器。
她抱着逐渐冰冷的身体,听着对方最后一声微弱的“笨蛋”,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后来她叛出天命,烧掉所有关于“侵蚀之键适配容器”的资料,砸碎那些培养舱,把那些说魏无悔只是工具的人挫骨扬灰,可午夜梦回,训练室里依旧空无一人,庆功宴的碰杯声只剩下她自己的回音。
直到刚才在废墟里看到那个身影。
银白色的长发,抱着侵蚀之键时下意识护在怀里的姿态,歪头时发丝滑落的弧度……甚至连眼神里那点懵懂的呆气,都和她记忆里的魏无悔一模一样。
除了那身陌生的黑色作战服,除了那双干净得让她心慌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她,没有过去,没有任何属于“魏无悔”的痕迹。
可那又怎么样呢?
幽兰戴尔低头,吻了吻对方冰凉的指尖。
没有记忆,就创造新的记忆;不记得她,就让她重新刻进灵魂里。
她可以把这个世界泡里所有的人都杀了,把所有可能干扰她们的东西都毁掉,只要能留住怀里的人。
“等你醒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温柔,“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没有崩坏,没有天命,没有逆熵……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你。”
怀里的侵蚀之键突然又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幽兰戴尔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冰冷的剑身,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阿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现在,你和她一样,都只能属于我。”
她小心翼翼地将白毛萝莉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与怀中人银白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转身走向休息室的后门,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玻璃碎片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像在为这场掠夺伴奏。
蓝色制服女人还僵在原地,脸色惨白,看着那道金色的身影抱着白毛萝莉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通风口的缝隙还敞开着,冷风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牛奶渍,散发出甜腻而危险的气息。
走廊里,幽兰戴尔抱着怀中人,脚步轻快得像在跳舞。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温热的呼吸,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每一次起伏都在印证——她的魏回来了,这一次,再也不会离开了。
她低头看着怀中人沉睡的脸,蓝色眼眸里的猩红愈发浓郁,几乎要溢出来。指尖凝聚起一丝崩坏能,在空气中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无形的痕迹,像在给猎物打上标记。
“魏,”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这一次,我会把你锁在身边,再也不会让你跑掉了。”
金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只留下一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甜腻而偏执的气息。
而被抱在怀里的白毛萝莉,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梦里有废墟,有冷雨,有一双燃烧着火焰的蓝色眼眸,还有一句缠绕不去的话——
“现在你只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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