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脑髓，又像是万千冤魂在耳边尖啸嘶吼！陈默死死抱住头部，指甲几乎要抠进太阳穴，整个人蜷缩在驾驶椅上剧烈地颤抖。那些来自“深渊之眼”的杂乱信息碎片，如同狂暴的病毒般在他的意识海中横冲直撞，试图撕裂他最后的理性防线。
【警告！信息过载持续恶化！精神污染指数上升至危险阈值！】
【建议立即启用'信息过滤器'！消耗积分：3000点！是否确认？】
系统的提示音在尖锐的痛苦中如同天籁，陈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嘶吼：“确认！立刻执行！最高优先级！”
【指令确认。积分-3000。开始构建'精神壁垒'及'信息滤网'模型……】
【能量引导中……锁定污染源……过滤规则加载……】
嗡——
一股清凉的能量自他佩戴的“灵魂钩钩·改”中涌出，顺着手臂急速上行，最终汇入近乎沸腾的脑海。这能量并非直接消除痛苦，而是在他的意识外围急速构建起一道复杂而精密的无形网络，仿佛一道堤坝，悍然挡住了那肆虐的信息洪流！
痛苦并未立刻消失，但却从那种足以令人疯狂的混乱撕扯，转变为一种可以被“观察”和“处理”的、持续的高强度负荷。陈默剧烈地喘息着，汗如雨下，但眼神已然重新凝聚起锐利的光芒。
“过滤模式！解析优先级：剥离无序噪声，提取可能具备逻辑结构的碎片！”他强忍着依旧阵阵袭来的眩晕感，对系统下达进一步指令。越是危急，越要冷静！这是他在末世生存至今的铁律！
【滤网模式调整……开始深度筛分……】
【进度1%……5%……10%……】
无数光怪陆离、破碎扭曲的画面和声音碎片被滤网无情阻挡、筛除。几秒钟后，几个相对清晰的片段被提取出来，投射在陈默的意识中：
——一幅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水下城市废墟，建筑风格奇诡，非人所能构想，大部分被珊瑚和海泥覆盖，唯有一座中央高塔依旧散发着微弱的蓝色光晕……
——一段不断重复的、充满惊恐情绪的警告回响：“勿近核心……沉睡……苏醒即终末……”
——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奇特频率信号，仿佛某种古老的灯塔代码……
这些碎片依旧蕴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但至少不再是无法理解的疯狂呓语。
“存储这些碎片！标记为‘深渊档案-1’！”陈默迅速下令，同时猛地抬起头。现在不是深入研究的时候！那“深渊之眼”虽然收回了注视，但谁也无法保证它是否还会再次投来目光，或者……留下了别的什么“东西”在这片水域！
必须立刻离开！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启动所有隐匿措施！最高标准！”陈默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嘶吼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控制台上掠过，输入一连串指令。
“关闭所有非必要能源输出！只保留最低生命维持和核心动力！”
“规则伪装II型，过载运行！模拟周边海水能量特征，最大功率！”
“释放‘扰流石’粉末！制造小范围规则涟漪，干扰一切潜在探测！”
嗤——
“海螺号”内部，大部分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几盏暗红色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照明。各种仪器的嗡鸣声骤然降低至几乎不可闻的程度。船体外壳上，那些刚刚刻录好的隐匿符文亮起微光，将整艘船的能量波动极力压抑、模拟，使其完美融入周围冰冷的海水环境。同时，位于船尾的一个特殊装置悄然开启，将少量漆黑如墨的“扰流石”粉末喷射而出，这些能微弱扭曲规则的粉末迅速弥散开来，在船体周围形成一片极其隐晦的能量混乱区域。
做完这一切，陈默没有丝毫停顿，猛地一拉操纵杆。
“引擎启动，功率5%，静默潜行模式。航向：正上方。速度：缓速上升。”
“海螺号”如同一个真正的深海幽灵，没有激起太大的水流，悄无声息地开始上浮。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脚下那无尽黑暗中的恐怖存在。
压抑。
极致的压抑。
舱室内，陈默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尚未平复的神经痛楚。他死死盯着前方声呐反馈的模糊图像，【真实之眼】维持在最低功耗的警戒状态，扫描着四周任何一丝一毫的能量异动。
上浮的过程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米都仿佛一个世纪。
深度：9500米……9000米……8500米……
周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墨黑。那恐怖的注视没有再出现。但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始终萦绕不散，仿佛那双“眼睛”只是暂时闭合，随时可能再次睁开。
陈默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冷的作战服黏在皮肤上，带来一丝不适的凉意。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操控和警戒中。额角的汗水滑落，滴在控制台上，溅开微小的水花。
就在“海螺号”上浮至约8000米深度时——
【警告！检测到右舷300米外有高速生命体接近！数量：3！能量反应：混乱、贪婪！匹配数据库：腐囊清道夫！】
系统的警报无声地闪烁在光幕上（为避免声呐回波，已切换为静默警报模式）。
陈默瞳孔骤缩！这些该死的食腐生物，果然被刚才的动静或是“深渊之眼”残留的气息吸引过来了！
它们形如巨大的腐烂蝌蚪，皮肤如同融化的蜡油，布满了不断开合的吸盘和脓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污浊能量波动。它们对能量和有机物有着疯狂的贪婪，尤其偏爱古老陈旧的能量源！
三条腐囊清道夫摆动着令人厌恶的身躯，径直朝着“海螺号”冲来！它们那浑浊的眼珠（如果那能算眼珠的话）死死锁定着船只，显然已经将这片区域的异常能量波动与“食物”划上了等号。
不能攻击！一旦发动攻击，产生的能量波动很可能像黑暗中的灯塔一样，引来更多、更可怕的东西！甚至可能再次惊动那深不可测的存在！
陈默眼神一冷，脑中急转，瞬间有了决断。
“调整航向，左偏15度，继续上浮！”
“释放一号诱饵舱！注入微量‘旧神能量尘埃’气息！”
一个伪装成受伤小鱼的特殊容器从“海螺号”腹部弹射而出，内部蕴含着陈默之前采集的那点“旧神能量尘埃”的微弱气息。对于这些痴迷于古老能量的清道夫而言，这无异于饿狼面前扔出一块沾血的鲜肉！
果然，那三条腐囊清道夫的动作猛地一滞，随即发出一阵无声的、却能通过水流传递过来的贪婪嘶鸣，猛地调转方向，疯狂地扑向了那个诱饵舱！
趁着这个机会，“海螺号”再次加速，悄无声息地继续上浮。
【腐囊清道夫被成功引开。威胁暂时解除。】
陈默稍稍松了口气，但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操控着船只，继续着这漫长而煎熬的静默撤离。
深度：7000米……6500米……6000米……
周围的黑暗似乎略微变淡了一丝，海水的压力也稍稍减轻。但陈默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终于，当深度计显示为5500米时，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骤然减轻了大半。仿佛终于从某个巨人的卧榻之旁，侥幸爬到了其视野的边缘。
“海螺号”依旧保持着静默，但陈默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一丝。他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酸胀不已。
然而，就在他准备稍微检查一下船体状态和自身情况时——
【嘟嘟嘟……嘟嘟嘟……】
一阵微弱却急促的、不同于系统警报的通讯请求声，突然在寂静的舱室内响了起来！
声音来源，是他之前与敖烈分开时，对方留下的那个特制的、号称能在一定深度和干扰下保持通讯的【东海通讯螺】！
陈默猛地一愣，这个时候？在这个深度？敖烈怎么会突然联系他？
他心中瞬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立刻接通了通讯。
“……滋……陈默……听得到吗……滋……”
通讯螺里传来敖烈的声音，但断断续续，夹杂着巨大的噪音和明显的虚弱感，背景里还有剧烈的爆炸声和海兽的嘶吼！
“……我们……遭遇……巨型……滋……海兽群……疯了似的……”
“……船体受损……被困……滋……海底山脉……坐标……”
“……求救……坚持不了……滋……多久了……”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陈默握着通讯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敖烈求救？
那个实力强悍、驾驭海兽的东海遗族，居然会陷入需要向外求援的绝境？
他们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引来能让敖烈都无法应对的海兽群？
刚刚才从“深渊之眼”的注视下侥幸逃生，灵魂创伤未愈，船体状态不佳，自身更是疲惫不堪……
去，还是不去？
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毫无征兆地摆在了陈默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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