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偏殿的墙上,三个血字还未干透。沈知微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来了”三字上,没有说话。
裴砚跟在她身后进来,脚步停在门槛外。他没问是谁写的,也没问她怎么想。他知道她已经决定了。
沈知微转身,走向乾元偏殿。侍从们低头让路,没人敢出声。她走到案前,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轻轻放在烛火下烘烤。纸面受热,一行新字缓缓浮现:“凉州有援,三日后接应。”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吹灭烛火,将信递给裴砚。
裴砚看完,皱眉,“这是陷阱。”
“我知道。”她说,“但她不知道我知道。”
她抬眼看向殿外夜色,“我要让她以为我追着走私案走,以为我在查军械,以为我急着翻旧账。等她觉得安全了,才会动下一步。”
裴砚点头,“你想怎么做?”
“先传消息出去。”她声音很平静,“就说沈清瑶在逃亡途中坠崖死了,尸骨被野狼啃尽,只剩半块玉佩带回。”
裴砚看着她,“你不怕她不信?”
“她会信。”沈知微冷笑,“因为她希望我慌。只要我一乱,她就会出手。而她一旦出手,就是死局。”
裴砚沉默片刻,提笔写下一道手令,盖上御印,交给门外候命的传令官。
消息很快传开。不过半日,京城内外都在议论:沈家嫡女沈清瑶勾结外敌,败露后逃亡,途中失足坠崖,已无生还可能。朝廷正在追查其同党,凡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
与此同时,沈知微调来二十名暗卫,亲自带队,连夜出京,直奔凉州边境。
她没穿宫装,换了一身黑衣,发髻用布条缠紧,只留一支银簪插在脑后。路上不点灯,不宿驿站,专走山道小径。第三日黄昏,他们抵达凉州外围一处废弃村落。
谍网早有回报:西域军营驻扎在十里外山谷,主营三重哨岗,但昨夜有人庆功饮酒,守备松懈。
沈知微蹲在村口土墙后,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她招来一名暗卫,低声吩咐几句。那人点头,带着四人悄然前行。
等到更鼓敲响二更,沈知微起身,带着其余人绕到军营西侧。那里有一条排污水的暗渠,入口被杂草遮住。
他们一个接一个钻进去。水不深,但气味难闻。爬行约半盏茶时间,出口在营地马厩下方。掀开木板,几人无声落地。
主帐在中央,帐外两名守兵正靠在一起打盹。暗卫上前,一人捂嘴,一人割喉,动作干净利落。
沈知微走进大帐。火盆还在烧,酒壶倒在地上。西域将军躺在榻上,鼾声如雷。
她拔下发间银簪,抵住他的喉咙。
将军猛地睁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张冷脸俯视着他。
“你是谁?”他低吼。
“你不认识我。”沈知微说,“但你认识这个。”
她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展开在他眼前。是沈清瑶的笔迹,写着:“待事成之后,除之以绝后患。”
将军瞳孔一缩。
“她说你会背叛大周,所以我特意留你一命。”沈知微收回银簪,坐到案边,“因为你不是她的盟友,是她的弃子。”
将军咬牙,“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她挥手,暗卫抬上来一只木箱,打开,里面全是抄录的往来书信副本,还有西域兵力布防图,“这些,是你手下人交给我的。他们不想死在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里。”
将军脸色变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沈知微站起身,“一是死在这里,背负叛国罪名,家人被株连;二是活着回去,告诉可汗——若想救沈清瑶,拿十座城来换。”
将军怒视她,“她根本不在你们手里!”
“那你猜。”沈知微笑了下,“她是不是在我手里?”
帐内一时安静。
良久,将军低头,“你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她说,“你只需要带一封信回去。告诉他们,沈清瑶已经被捕,关在京中死牢。如果三天内不见答复,我就把她押到菜市口,当众审问所有通敌细节。”
她拿出早已写好的信,封入火漆,递过去。
“记住,你说的话,做的事,我都会知道。如果你敢撒谎,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全家。”
将军接过信,双手微微发抖。
天亮前,他被送出营地边界。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女子站在高坡上,风吹起她的衣角,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转身离去,脚步越来越快。
飞鸽传书在当天午后抵达皇宫。裴砚正在批阅奏章,看到密报后立刻起身,赶往乾元偏殿。
沈知微刚回来,脸上带着风尘,但眼神清明。她把一份供词放在案上。
“西域将军亲口承认,沈清瑶确实在他们手中策划多年。六城布防图是真的,边关守将名单也是真的。他们原计划今秋动手,由内而外攻破三州。”
裴砚坐下,“他已经回去了?”
“走了。”她说,“带着我的信。”
裴砚沉默一会儿,提笔加了一条命令:“质子须为可汗亲子,否则免谈。”
沈知微点头,“他会答应的。”
“你不怕可汗恼羞成怒,直接杀了沈清瑶?”
“不会。”她摇头,“沈清瑶对他们还有用。而且……”她顿了顿,“她现在是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裴砚看着她,“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不放。”她说,“我会让他们一直以为她在我手里。只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沈家就安全了。”
裴砚嘴角微动,“你比以前狠了。”
“不是狠。”她抬头看他,“是学会了怎么赢。”
两人不再说话。外面传来报时的钟声,已是傍晚。
一名暗卫匆匆入殿,跪地禀报:“娘娘,西域方向传来消息——可汗已下令撤军,关闭边境关口,并派使者携礼前来请和。”
沈知微站起身,走到沙盘前。她拿起一面小旗,插在凉州位置。
“从今天起,没有人再能用沈家的血铺路。”
裴砚走到她身边,看着沙盘上的布局。
“接下来呢?”
“等。”她说,“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帐外风声渐紧,吹得帘幕晃动。沈知微伸手扶住沙盘边缘,指尖划过凉州城池的刻痕。
远处星火熄灭,最后一处敌营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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