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内,山东巡抚方大猷看着城外乌央乌央的人马,吓得腿都站不直了。
什么鬼?不是说赖恼的两万大军节节胜利,贼军连战连败、丢城失地吗?可是眼前的这上万人马又是怎么回事?
不仅城内的方大猷吃了一大惊,就连城外的妶玉等人也吓了一跳,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赖恼的大军攻破了济宁等城池,抄了她们的后路呢!
直到仔细看清楚了为首的将领,妶玉才放下心来,原来,这上万人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姜信!
“殿下,信不辱使命!现已收复登州、莱州全境,特来复命!”
经过姜信的一番解释,妶玉才弄明白这一万人的来历。
原来,山东境内各府原本就有一些类似榆园军的反清武装,尤其是登莱两州,由于登莱巡抚陈锦不懂怀柔,粗暴管理,本来就有不少不满清廷统治的人。
因此,等到姜信的军队进入登莱的时候,一听说公主军来了,各股绿林好汉啊、反清义士啊……全都慕名来投了,光是这些人,就有两千多人。
除此之外,姜信还自作主张,模仿了妶玉在梁山县招兵的法子,把自己手底下这些登莱本地的士兵通通散了出去,让他们回各自的老家招兵,这就又招来了四五千人。
剩下的就是一些花钱雇来的民夫啊、降兵啊、工匠之类的。加上原本的一千士兵,总数竟然达到了一万人之多。
“殿下,虽然这些人打不了仗,但摆在城外,吓也吓死城里的那群王八!孙子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信以为,山东巡抚方大猷不是个硬骨头,与其强攻,不如以势压服,如此可兵不血刃,拿下济南!”
妶玉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乐开了花。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这个姜信何止是个将才,简直是个帅才啊!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给他下命令,他自己就有超凡的主观能动性!
当然,这小子也不是没有缺点,缺点就是太鹤立鸡群,太难以驾驭,恐怕没有哪个领导喜欢这样的下属。
这种人就有点像孙猴子,本事大、不好管,就算是唐三藏,要是没有观音给的紧箍,怕也不知道被孙猴子打死多少回了。
不过这些缺点对妶玉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了,乱世当中,用人不能太循规蹈矩,再说了,她也有自信能够镇得住姜信。
“姜大人来的正好,本来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现在看来,拿下济南不是什么问题了!”
随后,妶玉转身下令道:“六哥,一刻钟之后,所有大炮对着南城墙数炮齐发,每门炮打三发炮弹。随后等我令旗,第二轮每门炮打五发。如果方大猷还不开城投降,你就把剩下的所有炮弹全打出去,直到轰塌了城墙为止!”
“末将领命!”
“咚咚咚——”战鼓擂,号角起!
只见山上令旗挥动,几十座将军炮一齐开炮,两处山上的火炮阵地刚好形成了夹角,对着南城墙一齐轰去,南城墙很快被炮弹炸出了一个不大的缺口。
济南城内,方大猷躲在内墙根上,捂着耳朵手足无措。
“大人,该怎么办?”
“俺怎么知道?!这赖恼是干什么吃的?两万人都是猪吗?打了半天,贼军越打越多,都打出上万人来了,竟然还有了几十座红夷大炮!”
“大人,炮声好像停了!”
方大猷壮着胆子爬上城墙,朝外面看去,只见上万敌军乌央乌央地,做好了攻城的架势。
“山东巡抚方大猷何在?!”城外一个将领高声喊道。
“你……你找方大人何事?俺是方大人的师爷,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俺替你转达。”方大猷假装自己是师爷,回复道。
“殿下有懿旨:山东巡抚方大猷,给你一刻钟时间,速速开城投降,可保尔荣华富贵,否则百炮齐发,轰成肉粉,不要怪本宫没有给你机会!”
“啊?这……”
那将领说罢,没有做片刻停留,径直调转马头回到了军中。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师爷哀叹道。
大约过了一刻钟,见方大猷还没有投降,妶玉不做丝毫犹豫,立刻命人挥舞令旗,发动了第二轮炮击。
“大人,这情况不对劲啊,他们咋有那么多红夷大炮,看样子炮弹也不少!这么炸下去,城墙早晚要塌!”
等到第二轮炮击结束,南城墙上的缺口已经很大了,照这情况看,倒塌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方大猷呢?出来说话!”这回来到城下是个女人。
“姑娘你是何人?找……方大人何事?”
“你别管我是谁!殿下有旨意:
方大猷,你是崇祯十年的进士吧?你既食明禄,却不思为国效力,以身投敌,你可羞愧?你的文人风骨呢?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大军本应立即攻城,念在你寒窗数十年,一身学问,死了可惜。本宫爱惜人才,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刻钟内若再不开城来降,等到城破之时,乱军之中难保尔等性命!”
“这……哎……”方大猷叹了口气,“师爷,把将领们都叫过来吧……”
片刻后,方大猷对着诸将说道:“诸位,你们也都看到了……你们当中,可有人能守得住城池啊?……既然没人说话,那就这么着了吧……不是俺方大猷不抵抗,要怪就怪那赖恼……哎……开城吧……”
千佛山上,妶玉看着面前的沙漏,一沙漏的沙子漏完,便是一刻钟的时间。
眼看沙漏快见底了,妶玉命人准备发信号旗。
方大猷啊方大猷,我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你自己非要给清廷尽忠,那便怪不了我了。
就在旗手正要举旗的时候,城墙上却竖起了白旗。
“殿下,城门开了!”
只见城门缓缓打开,济南巡抚方大猷披头散发,带着城内的文官武将跪在了城门前,等待迎接王师。
“走,进城!”
雄赳赳,气昂昂,公主大军进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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