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省的风，从昨夜起就裹着沙砾。
刮得帅府门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像谁憋了满肚子的委屈，在黑夜里低低地哭。
急报是凌晨送到的。
信使的马蹄踏破了街巷的寂静，血泡磨破的脚掌沾着泥，膝盖“咚”地砸在帅府大堂外青石板上。
“沈帅！铁血同盟二十万大军，分三路杀过来了！”嘶吼声撞在朱红大门上，震得门环微微晃。
沈墨寒捏着信纸，纸上“清君侧，讨逆贼”六个字，墨汁像是掺了血，扎得他眼尾发沉，连呼吸都带着冷意。
城内早已乱了。
米铺前排起长队，掌柜的躲在柜台后，偷偷把价签往上贴；布庄的伙计正捆包袱，盘算着天一亮就往乡下逃。
林晚星站在绸缎庄二楼的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窗沿。
耳里全是周遭人的心声，嘈杂得让她太阳穴突突跳，像有只小鼓在里头敲。
“听说了吗？北边的兵快到城下了！”隔壁粮行老板的声音裹着慌，“赶紧把银子换成金条，跑路要紧！”
他正往木箱里塞元宝，手都在抖。
“沈帅能守住吗？”穿蓝布衫的妇人靠在墙角，手里攥着给丈夫做的布鞋。
“我家那口子还在城外当兵，要是城破了……”啜泣声混在风里，细碎又绝望，飘得老远。
林晚星皱紧眉，正想下楼，一道陌生的心声钻进耳朵。
“今晚三更，去西巷老槐树那，把帅府粮仓的布防图交出去。”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得意。
林晚星脚步一顿，眼底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
是间谍。
她拢了拢身上的月白旗袍，装作逛街的模样，不动声色地跟在那人身后。
看对方裹着灰布衫，鬼鬼祟祟钻进窄胡同，又在转角处，和两个同样神色可疑的人碰头。
没等对方开口，林晚星已经出手。
左手扣住最左边那人的手腕，右手往他后颈一按，动作利落得像阵风。
三人来不及呼救，就被按在墙上，嘴里被塞进粗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说，还有多少同伙？”林晚星声音压得低，眼神里的狠劲让间谍浑身发颤，腿肚子直打晃。
审讯很顺利。
三个间谍没撑多久就全招了，牙齿打颤着，供出了城内潜伏的另外五波人，连藏身处的门牌号都说得清清楚楚。
林晚星立刻让人把消息传给沈墨寒的卫队，指尖在腰间玉佩上蹭了蹭，定了定神。
自己则快步回到住处，关上门，意念一动，眼前闪过淡蓝色的光，人已经进了系统空间。
“叮！检测到宿主肃清内患，触发支线任务‘稳定后方’。”系统提示音没感情，却透着股轻快，“是否启动空间储备，补充帅府秘密粮仓？”
“启动。”林晚星话音刚落。
空间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药品，像被无形的手推着，通过隐秘的传送通道，悄无声息地涌入帅府直属的秘密粮仓。
麻袋落地的轻响，在空荡的粮仓里飘着，三个月的量，足够撑到战局明朗。
此时的帅府大堂，军事会议正开到白热化。
将领们围着巨大的沙盘，有的拍着桌子争论，有的皱着眉不说话，空气里全是火药味。
沈墨寒站在沙盘前，手指点在青石关的位置，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敌军分三路，中路最强，目标是直取云州。”
“我们不能硬拼，得用‘固守重镇，诱敌深入，分割包围’的法子，耗死他们！”
林晚星听到角落里传来一道心声。
是副将周勇，他垂着眼，手按在刀柄上，心里却在骂：“固守？这不是等死吗？二十万大军，咱们才多少人，沈帅是不是疯了？”
脸上没敢表露半分，眼底却藏着畏战和疑虑。
还有几个年轻将领，心声里也藏着动摇。
“要是打不过，咱们是不是该早做打算？”“家里老娘还在等着我回去……”
只是没人敢说出口，都低着头装听话。
林晚星悄悄拉了拉沈墨寒的衣角，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示意他会后再说。
沈墨寒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眼神严肃，便轻轻点头，没再多说。
散会后，两人回到书房。
沈墨寒揉了揉眉心，指腹按在太阳穴上，声音带着疲惫：“怎么了？刚才看你神色不对。”
“周勇和几个将领心里不认同你的决策。”林晚星直言，没绕弯子，“他们有畏战情绪，还在私下琢磨退路。”
“人心散了，哪怕兵再多，仗也难打。”
沈墨寒一愣，随即了然地叹了口气，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刚才光顾着分析战局，还真没注意到将领们的异样，只当是大家在担心战况。
“那你有什么办法？”他看向她，眼神里满是信任，没有半分质疑。
“明天一早，在校场搞战前誓师。”林晚星坐在他对面，手肘撑在桌上，“把利弊讲清楚，让士兵们知道，咱们守的不是城，是家里的爹娘孩子。”
“再把逃兵的处置办法公之于众，谁也不敢再动摇。”
沈墨寒眼睛一亮，当即拍板，手掌往桌上一拍：“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他起身要叫侍卫，脚步却顿住了。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在林晚星脑海里回荡：“叮！主线任务【燕北保卫战】正式发布。”
“任务目标：协助沈墨寒守住燕北省，挫败‘铁血同盟’的进攻。”
“任务奖励：空间解锁‘临时战地医院’功能，积分10万点。”
林晚星看向窗外，夜色更浓了，远处的天际线隐隐泛着红光，像是战火即将燃起的预兆，把半边天都染得发暗。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沈墨寒身边，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墨寒，这场仗，我们一定能赢。”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
沈墨寒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让她安心。
他把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低沉又温柔：“有你在，我信。”
窗外的风还在刮，卷着沙砾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
但此刻两人心里的坚定，早已压过了所有恐慌，像两团小火，在黑夜里烧得旺。
燕北的天，绝不会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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