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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府的北魏孝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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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公粮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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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深秋的采摘之后,吴家地里的棉花陆陆续续都被摘了回来。堂屋的地上,堆满了小山似的、雪白蓬松的棉花朵儿,散发着阳光和泥土混合的干燥气息。这气息是丰收的味道,也意味着一年中一项重要任务的到来——交公粮。

交公粮的日子,是吴建军一年中为数不多必须去镇上的日子之一,郑重得如同一个仪式。天还没亮透,墨蓝色的天幕上还挂着几颗稀疏的寒星,院子里就响起了父亲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整理东西的窸窣声。吴普同被母亲从暖和的被窝里轻轻摇醒。

“同同,快起来,今儿跟你爹去镇上。”李秀云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但很清晰。她手里拿着一件厚实些的旧棉袄,准备给儿子套上。

吴普同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冰冷的空气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想到能去镇上,心里那点残存的睡意立刻被兴奋取代。他飞快地穿好衣服,趿拉着旧布鞋就往外跑。院子里,父亲吴建军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一辆木制的人力板车(当地也叫“地排车”或“拉拉车”)停在院子中央。车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六个巨大的包裹,都用崭新的、厚实的白色苫布包得严严实实,再用粗麻绳纵横交错地捆扎得结结实实。每一个包裹都鼓鼓囊囊,像一座座微型的雪山。这就是全家一年辛苦劳作收获的、品质最好的籽棉。

父亲正用力地勒紧最后一根麻绳,手臂上的肌肉绷紧,额角渗出汗珠。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灰的旧棉袄,袖口磨得油亮。脚上是一双沾满泥巴的解放鞋,鞋帮上还打着补丁。空气中弥漫着新棉布和棉花的混合气味,清冷而干净。

“爹,都弄好啦?”吴普同凑过去,好奇地摸了摸那硬邦邦的苫布包。

“嗯。”吴建军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他检查了一下车轴和轱辘,又紧了紧车辕上的套绳。这辆车承载的重量,关系着家里一年的生活费用。

母亲李秀云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红薯面饼子出来,塞到吴建军手里一个,又递给吴普同一个。“路上垫垫肚子,到了镇上别乱跑,跟着你爹。”她仔细地帮吴普同把棉袄的扣子扣好,又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叮嘱。

“知道了,妈!”吴普同捧着热乎乎的红薯面饼子,咬了一大口,含糊地应着。

吴建军把另一个红薯面饼子揣进怀里,走到车辕中间,弯下腰,将粗糙的套绳搭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挺身。

“嘿——哟!”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发力声,沉重的板车轱辘开始艰难地转动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碾过院子里坑洼不平的泥土地。六个大棉包加起来足有七八百斤重,全靠父亲一个人的肩膀和腰力拉动。

吴普同被母亲抱起来,放到了板车最前面、两个棉包之间特意留出的一个狭小空隙里。那里铺着一小块破麻袋,算是他的“座位”。坐在这里,他的视野被两边高耸的白色“雪山”夹着,只能看到前方父亲弓起的背影和一小片不断延伸的土路。

“坐稳了!”父亲低沉地嘱咐了一句,再次发力,板车终于驶出了院门,碾上了村外那条通往镇上的土路。

深秋清晨的寒气像细密的针,刺在裸露的皮肤上。吴普同裹紧了棉袄,把脸埋进领口。他新奇地看着两边的景物在晨曦中缓缓倒退:光秃秃的杨树枝桠直刺灰蓝色的天空,蒙着白霜的田野静悄悄的,偶尔有早起的麻雀扑棱棱飞过。车轮碾过硬邦邦的车辙,颠簸得厉害,吴普同的小屁股被硌得生疼,但他忍着,心里充满了对镇上的向往。

父亲拉着车,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但也很慢。他低着头,身体前倾成一个很大的角度,整个力量都集中在肩膀和腰腿上。粗重的呼吸化作一团团白气,在他面前缭绕、消散。汗水很快浸湿了他后颈的衣领,在寒冷的空气里蒸腾着微弱的热气。那条粗糙的套绳,深深勒进他厚实的棉袄里,仿佛要嵌进他的骨头。

吴普同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听着他沉重的喘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重量”这个词的含义。这重量不仅仅是车上那六座“雪山”,更是压在父亲肩上一家人生计的分量。他不再觉得颠簸有趣了,小小的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沉甸甸的感觉。

为了驱散这份沉重,也为了给自己和父亲鼓劲,吴普同开始哼起歌来。他不懂什么成调的曲子,只是把从村里广播喇叭和别的孩子那里听来的零碎片段,加上自己胡乱的编造,咿咿呀呀地唱出来:

“棉花白呀白又白,爹拉车呀走得快……公社大门宽又宽,卖完棉花好过年……啦啦啦,小汽车,嘀嘀嘀……”

童稚的、不成调的歌声,在寂静清冷的乡间土路上飘荡,带着一种天真的、不合时宜的欢快。吴建军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在他哼得特别大声时,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坚忍的神情。儿子的歌声,或许是他沉重跋涉中唯一的一点慰藉和微光。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金红色的光芒驱散了寒意,给大地镀上了一层暖色。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和吴建军一样,拉着粮食或者棉花去公社交公粮的农民。有赶着驴车、牛车的,也有像吴建军这样全靠人力拉车的。大家互相点头致意,脸上都带着相似的疲惫和期盼。

当“红星人民公社”那褪了色的红漆大字门楼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离得老远,吴普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公社那两扇刷着绿漆的大铁门外,沿着马路两边,排起了两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全都是满载着粮食袋或棉花包的车辆。驴车、牛车、马车、人力板车……各式各样,挤挤挨挨,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牲口粪便、粮食和棉花混杂的复杂气味。人声鼎沸,赶车人的吆喝声、牲口的嘶鸣声、人们焦急的议论声、催促声、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嗡嗡声浪,震得吴普同耳朵发麻。

“咋……咋这么多人?”吴普同惊讶地张大了嘴,他从没见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吴建军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对此早有预料。他拉着车,熟门熟路地找到棉花队伍的后尾,默默地排了进去。他把车停稳,卸下肩上的套绳,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

排队是极其漫长而煎熬的等待。日头一点点升高,晒得人暖洋洋的,也晒得人有些焦躁。队伍移动得极其缓慢,像一条巨大的、疲惫的虫子,半天才往前蠕动一点点。吴建军拿出怀里的红薯面饼子,掰了一半递给吴普同。父子俩就着水壶里冰冷的凉白开,默默地啃着干硬的饼子。

吴普同坐不住了,从车上溜下来,好奇地东张西望。他看到公社大门两侧刷着巨大的白底红字标语:“踊跃交售爱国粮棉,支援国家建设!”、“严禁烟火,防火防盗!”。特别是那块“严禁烟火”的牌子,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叉,下面是一根点燃的香烟,显得格外醒目和严厉。空气里弥漫着棉绒絮,吴普同看到有男人刚掏出烟袋锅,就被旁边维持秩序、戴着红袖章的人大声呵斥着掐灭了。

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那些穿着蓝色中山装、戴着蓝色解放帽、手里拿着一个奇怪铁家伙的人。他们就是验收员。他们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在每一辆交棉花的车前停下。

吴普同挤到前面去看。只见一个验收员走到一辆板车前,车上也是几个巨大的苫布棉包。他用手掌用力按压棉包的不同部位,感受着里面的虚实。然后,他拿起了那个让吴普同好奇的铁家伙——那是一根长长的、闪着寒光的铁签子!足有成年人的小臂那么长,拇指粗细,一端尖锐,另一端有个把手。

只见那验收员走到一个棉包前,看准一个位置,手臂猛地用力,那根冰冷尖锐的长铁签就“噗嗤”一声,狠狠地、深深地插进了洁白的苫布包裹里!一直没到把手处!吴普同吓得一缩脖子,仿佛那铁签子是插在自己身上。他想象着里面蓬松柔软的棉花被这冰冷坚硬的东西刺穿、搅动,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验收员握住把手,用力地旋转了几下,然后猛地向外一抽!铁签子带出来的,不是棉花,而是签子凹槽里紧紧塞满的一小撮棉样。他把棉样凑到眼前,仔细地捻开、观察棉花的色泽、长度、杂质含量,又放在鼻子下闻闻有没有霉味或潮气。整个过程快速而冷漠,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力感。

“三级。”验收员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在手里的本子上记录着。

那辆板车的主人,一个黑瘦的中年汉子,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凑上前去:“同志,同志您再看看?咱这可是头茬好花,又白又绒长,咋才三级哩?去年还评了二级……”

“杂质多,绒头短!”验收员眼皮都没抬,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走向下一辆车。那汉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变成一种混杂着失望、无奈和隐隐愤怒的复杂表情,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蹲到一边闷头抽烟去了(很快又被红袖章呵斥着掐灭)。

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吴普同的小脑袋里。他跑回自家的车旁,仰头看着父亲,小声问:“爹,咱的棉花……会是几级?”

吴建军正靠着车辕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看了看自家的六个苫布包,又看了看长长的队伍,眼神沉静得像一口深井:“不知道。看验级员定。”

等待的时间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吴普同从最初的兴奋,到百无聊赖,再到被饥饿和困倦侵袭。他靠着棉包,迷迷糊糊地打着盹。父亲则一直沉默地站着或蹲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偶尔望向队伍前方和验级员时,眼中才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那根长长的、冰冷的铁签子,成了悬在所有交棉人心头的一把尺子,决定着他们一年汗水的最终价值。

日头偏西,影子被拉得老长时,终于轮到了吴建军。

验级员是个四十多岁、面无表情的男人。他走过来,同样用手按压了吴建军的几个棉包,感受着紧实度。然后,他拿起了那根让吴普同心悸的长铁签。

吴建军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吴普同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

“噗嗤!”尖锐的破布声响起。铁签子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一个棉包!旋转,抽出,带出一小撮棉样。

验级员捻开,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接着,又是第二签,第三签……他在不同的棉包上都取了样。

吴普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父亲吴建军紧抿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验级员的手和脸,试图从那上面读出任何信息。

验级员捻着最后一撮棉样,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吴普同的心猛地一沉。终于,验级员抬起头,声音平板无波:

“三级。过秤。”

吴建军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下去了一丝。没有争辩,没有恳求,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三级,虽然不是最差的四级(等外级),但也绝不是他们期望的好等级。这意味着到手的钱会少一截。

过秤的地方就在旁边。巨大的台秤像钢铁怪兽一样蹲在那里。吴建军和验级员以及司磅员一起,费力地将一个沉重的苫布包抬上秤台。司磅员拨动着秤砣,高声报数:“一百三十七斤半!”

吴建军又和司磅员一起,将棉包抬下来,搬到旁边。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每一个棉包过秤,司磅员报出的数字,吴建军都听得极其认真,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吴普同看着父亲额头上滚落的汗珠,看着他因用力而涨红的脸颊,看着他一次次弯腰扛起那沉重的包角,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感觉又回来了,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六个棉包终于全部过完秤。司磅员在单据上飞快地写着,然后撕下一张递给吴建军:“去财务室结账。”

吴建军接过那张盖着红章的纸条,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眼神晦暗不明。他拉着吴普同,离开喧嚣的过秤处,走向旁边一排平房中的一间。

财务室里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一个戴着眼镜的会计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吴建军默默地把单据递进去。会计接过去,核对了一下,又在算盘上拨弄了几下,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叠钞票,数了又数。

“吴建军,棉花,净重八百二十六斤四两,三级棉,单价一块一毛二……喏,一共是九百二十五块五毛七分。”会计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腔调,从一个小窗口里,递出一小叠钞票和一些零散的毛票、分币。

吴建军伸出那双布满老茧、沾着棉絮和泥土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叠钱。他低着头,极其认真地一张张数了一遍,又把毛票和分币数了两遍。动作缓慢而凝重,仿佛那不是钱,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数完,他仔细地把钱卷好,揣进棉袄最里层、贴着胸口的口袋里,又用手在外面按了按,确认放好了。那叠钱并不厚,揣在怀里,似乎并没有增加多少分量,但吴建军的神情,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力气,显得更加疲惫。

“爹,钱拿到了?”吴普同小声问。他不太明白那些钱的具体意义,但知道那是爹娘辛苦一年换来的。

“嗯。”吴建军应了一声,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了些。“还没完,走。”

他拉着吴普同,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回到了刚才过秤的地方。六个棉包还堆在那里。

“扛到那边去,倒掉。”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指了指粮站院子深处。

吴普同顺着方向望去,再次被震撼了。在粮站巨大的仓库后面,露天堆着一座真正的、巍峨的“棉花山”!那山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通体雪白,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柔和的金光,壮观得难以形容。无数白色的棉花包像砖块一样被垒砌上去,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扛着棉包,像蚂蚁一样沿着搭在“山”上的狭窄木板跳板,艰难地向上攀爬,爬到顶端,解开捆绳,将洁白的棉花倾泻而下。棉絮飞扬,如同下了一场温暖的雪。

“倒……倒掉?”吴普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娘辛辛苦苦摘的、爹累死累活拉来的、被验级员用铁签子戳过的、过了秤才换来那一点点钱的棉花,最后要自己扛到那么高的地方倒掉?

“嗯,公家的。”吴建军没有多余的解释。他走到自家的棉包前,解开一个苫布包的捆绳,露出里面雪白蓬松的棉花。他蹲下身,双臂环抱住那个巨大的棉包,腰腿猛地发力。

“嘿——!”

一声闷哼,那个足有一百多斤的棉包被他硬生生抱离了地面!他的脸瞬间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脚步有些踉跄,但异常坚定地朝着那座棉花山走去。

吴普同呆呆地看着。父亲的身影,在巍峨的棉山映衬下,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单薄。他抱着那巨大的白色包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坑洼不平的场地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沉重而虚浮。夕阳把他佝偻着腰、奋力前行的剪影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同样巨大的棉山阴影里,几乎要被那无边的白色吞没。

父亲艰难地踏上了通往棉山顶端的跳板。那跳板又窄又陡,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颤抖。他一步一步,向上挪动着,仿佛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终于,他爬到了顶端,在那片耀眼的白色边缘站稳。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中那包凝聚着全家一年汗水的棉花,朝着那早已堆积如山的“白云”深处,奋力地倾倒下去!

雪白的棉花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融入了那座巨大的白色山体,再也分不清彼此。只有几缕细小的棉絮,在夕阳的金辉中,被风吹起,悠悠荡荡地飘散在空中,像无根的蒲公英,不知将飞向何方。

吴建军站在棉山之巅,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在夕阳下闪着光。他低头看了看脚下这片无边无际的、属于“公家”的雪白,又抬头望了望远处笼罩在暮霭中的村庄方向,眼神空洞而疲惫,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从跳板上挪下来。他走到吴普同身边,拉起儿子冰凉的小手。他的手心滚烫,全是汗。

“走吧,回家。”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回程的路,依旧是父亲拉着空了的板车。板车轻快了许多,发出吱呀的声音也显得轻松了些。但吴建军却比来时更加沉默,脚步也更加沉重。夕阳将父子俩的影子投在路上,拉得很长很长。吴普同坐在空荡荡的车板上,怀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沉重棉包的触感,眼前晃动着父亲扛包上山的佝偻背影,还有那倾泻而下、瞬间消失不见的自家棉花。怀里揣着的那九百二十五块五毛七分钱,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温度,透过父亲的棉袄,传递到他小小的心里。

暮色四合,寒风渐起。空旷的原野上,只有板车轱辘单调的转动声,和父亲偶尔一两声压抑的咳嗽。那根冰冷的长铁签,那座巍峨的棉花山,还有父亲最后那空洞疲惫的眼神,连同那叠薄薄的钞票,构成了一幅沉重而复杂的画面,深深烙印在吴普同关于“公粮”的记忆里。他第一次懵懂地体会到,收获的喜悦背后,是另一种形式的付出与重量。这份重量,无声地压在父亲的脊梁上,也悄然地沉入了这个五岁孩子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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