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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的话音落下,整个档案科办公室,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被他那句“谁赞成,谁反对”给镇住了。
这台词,太嚣张了!
这哪是新官上任发表就职演说,这分明是黑社会大哥在清理门户!
科室里那几个老油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跟调色盘似的,精彩纷呈。
反对?
拿什么反对?人家手里攥着局党组赋予的“尚方宝剑”,背后站着纪委的王正国,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架势,谁敢当这个出头鸟?
赞成?
那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以前就是混子,现在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林科长,您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是挺旺。可我们档案科的情况,您可能还不太了解。”
说话的,是一个叫王胜利的中年男人。此人是科里的老资格,仗着自己资格老、关系多,平时连赵峰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是科里老油条们的精神领袖,人送外号“王老赖”。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您说的这三条规矩,听上去是挺好。可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科里积压的工作,那是历史遗留问题,前几任科长都没解决,您想一周就拿出计划,是不是有点……太理想化了?”
“再说了,我们这儿都是些老胳膊老腿了,眼神也不好使,哪能跟你们年轻人比啊?您这要求,我们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明着是诉苦,暗着是威胁——我们就是干不动,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一开口,其他几个老油条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林科长,王哥说得对,我们年纪大了,加班加点可吃不消。”
“就是,这档案整理是细致活,快了容易出错,出了错,责任算谁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怨声载道,俨然成了一场对新科长的“逼宫”大戏。
他们就是要用这种软抵抗的方式,让林渊知难而退,明白这里是谁的地盘。
然而,林渊的反应,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生气,没有拍桌子,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既然大家觉得工作太累,提不起精神,那我们就先放松一下,玩个游戏,提提神。”
玩……玩游戏?
王胜利和那帮老油条们,全都懵了。
这小子,脑子没问题吧?新官上任第一天,开会开到一半,要带着全科室的人斗地主?
林渊不理会他们错愕的表情,自顾自地洗着牌,动作娴熟得像个职业赌徒。
“游戏规则很简单。”他一边洗牌,一边说道,“我来发牌,每个人发三张。谁不想要自己手里的牌,可以,拿一份你认为最难处理的积压档案来换。一份档案,换一张牌。最后,谁手里的牌面最小,谁就负责打扫科室一个月的卫生。”
“当然,如果谁能拿到三张A,也就是豹子。那这个月,科里所有的疑难杂症,都由我一个人来处理。大家都可以轻松一点。”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林渊。
这算什么?工作还能这么玩?
王胜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觉得林渊这就是在故弄玄虚,当即冷笑一声:“林科长,我们是在讨论工作,您这是干什么?传出去,我们档案科成什么了?棋牌室吗?”
“王胜利同志,是吧?”林渊停下洗牌的动作,抬起头,目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高级明察秋毫】的视野里,王胜利头顶的数据清晰可见。
【姓名:王胜利】
【职位:档案科科员】
【清廉值:-25(轻度贪腐,玩忽职守)】
【官气:浊气缠身(灰色)】
【关联事件:曾多次利用职务之便,将部分有价值的旧报刊、旧资料私自卖给废品回收站,并将所得款项用于个人消费。曾三次伪造病假条,长期脱岗……】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只是觉得,科里气氛太沉闷,想活跃一下。既然王同志不愿意玩,那就算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那就说工作!”
他“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扑克牌甩在桌上,站起身,那股由【中级官威光环】催发出的强大气场,瞬间爆发!
“王胜利同志,你刚才说,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是吗?”
“我……我是这么说的。”王胜利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很好。”林渊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走到他面前,“这是去年市图书馆移交过来的一批民国旧报纸的入库清单,一共一千三百二十七份。清单上,每一份报纸的名称、日期、版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但是,我昨天抽查了一下库房,发现实物,只有一千二百五十份。少了七十七份。”
“王同志,你去年是这份资料的经手人,我想请你解释一下,这七十七份报纸,去哪了?是被你不太好的眼神,看丢了吗?”
王胜利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冷汗,瞬间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那些旧报纸,确实被他偷偷卖给了古玩市场的贩子,换了几千块钱。
他做梦也想不到,林渊这个新来的,才上任第一天,怎么就能把这陈年烂谷子的事,翻得这么清楚?连具体的数字都分毫不差!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是记录错了……”他结结巴巴地狡辩。
“记录错了?”林渊冷笑一声,又从身后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库房的监控出入记录。去年7月12日下午四点十五分,你在非工作时间,一个人进入了库房,提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出来的。需要我把监控录像调出来,大家一起欣赏一下吗?”
王胜利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他看着林渊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的肮脏和龌龊,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林渊不再理他,目光转向另一个刚才叫唤得最凶的女同事,一个叫刘芳的中年妇女。
“刘芳同志,你刚才说,加班吃不消,是吗?”
“我……我身体是不太好。”刘芳心虚地说道。
“嗯,身体不好,是要多休息。”林渊点了点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人事科的考勤记录显示,你上个月,一共请了七天病假,诊断是急性肠胃炎。可是,我一个在市一院当医生的朋友,好像在你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你那几天在邻市泡温泉的照片。你说,这巧不巧?”
刘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渊的目光,如同巡视领地的雄狮,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还有你,李建国,上周让你去市志办核对一份数据,你说你电脑坏了,结果我发现你是在用办公室的电脑,给你儿子打游戏刷装备。”
“还有你,孙梅,……”
他每点一个人的名字,就说出一件他们自以为无人知晓的丑事。
整个办公室,从最初的死寂,变成了恐惧的倒吸凉气声。
他们终于明白了。
林渊之前说的“你们搞的任何小动作,我都会知道”,不是一句空洞的威胁。
他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这个新来的科长,不是人,是鬼!是阎王!
“扑通”一声。
王胜利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林渊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下,将那副扑克牌,整整齐齐地收好。
他再次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
“现在,还有谁觉得,我刚才提的那三条规矩,有什么问题吗?”
鸦雀无声。
“很好。”林渊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开始工作吧。王胜利同志,你那份关于七十七份报纸去向的说明,下班前,我要看到。还有,这个月的卫生,也辛苦你了。”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径直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文件,仿佛刚才那场雷霆风暴,与他毫无关系。
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则像一群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一个个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屏幕上再也不是购物网站和游戏界面,而是那积压了数年之久的、密密麻麻的文档。
整个档案科,第一次,在上班时间,出现了敲击键盘的“噼啪”声。
那声音,整齐得,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林渊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第一把,算是点着了。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杨坤给他挖的这个坑,他不仅要填平,还要在上面,建起一座属于自己的坚固堡垒。
而就在此时,他办公室的座机,响了。
他拿起电话,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林科长,我是李曼。有时间吗?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份文件,需要你亲自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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