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把枫树叶浸得发亮时,陈建国在济世堂的木板床上醒了。窗外飘来红薯粥的甜香,混着赵二柱劈柴的 “咚咚” 声,还有小丫清脆的笑 —— 不用看也知道,那丫头准是又拿着乐乐送的奥特曼卡片,在跟院子里的老母鸡 “炫耀”。
他坐起身,左腿还隐隐发疼(上月挖井被落石砸伤的旧伤),伸手摸向枕边的黄铜怀表,表盘贴着掌心温温的,“枫火映心” 四个字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金属光泽。昨晚庆功宴上怀表映出的画面还在眼前:乐乐趴在枫林场老井边喊他,林慧笑着说 “等你接我们”,还有小丫攥着卡片说 “要跟乐乐一起捡枫叶”。这些画面像枫树上的红,扎在心里暖,却也让他添了层说不清的愁 —— 枫溪的日子越暖,越怕回去后抓不住这份踏实;可家人的牵挂越重,又越盼着能早点带他们来看看这片枫树林。
“叔叔,你醒啦!” 小丫掀开门帘跑进来,辫子上还系着根红绳,手里举着奥特曼卡片,“你看,迪迦能打怪兽,就像你打跑假药贩子一样!” 她把卡片贴在陈建国的怀表上,“这样迪迦就能保护叔叔的表啦,不让它再掉进井里。”
陈建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说得对,迪迦最厉害。” 他想起昨晚李老郎中说的 “枫溪镇是时空驿站”,心里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 既然是驿站,那 “归乡” 到底要怎么归?爷爷当年又是怎么从这里回到现实的?这些话他没敢跟小丫说,怕吓着孩子,也怕自己问出口后,这份安稳就碎了。
这时赵二柱端着粥走进来,粗瓷碗里飘着两颗红枣:“建国,你腿还没好利索,今天别乱跑,就在家歇着。李大婶刚送了红薯干,我给你装了袋,饿了就吃。”
陈建国接过粥,趁热喝了一口,甜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胃里:“二柱,我想今天去后山看看李老郎中。” 他顿了顿,找了个借口,“上次挖井的伤,还是让老郎中再看看,放心些。”
赵二柱没多想,点点头:“行,那你路上慢点,我把驴牵来给你骑,省得走山路累着腿。”
吃过早饭,陈建国牵着驴,小丫非要跟着:“叔叔,我也去后山,我帮你采草药!” 陈建国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坐在驴背上,慢慢往后山走。山路两旁的枫树叶子又红了些,风一吹,红枫像雪一样飘下来,落在小丫的发间。她伸手去接,笑着喊:“叔叔,枫叶在跟我玩捉迷藏呢!”
走到半山腰,遇到正在晒草药的李大婶,她老远就喊:“陈先生,这是要去看老郎中啊?” 说着塞给陈建国一把炒花生,“刚炒的,香得很,给老郎中也带点。” 陈建国道谢接过,花生壳还热着,揣在兜里暖乎乎的。
快到后山时,小丫突然指着前面:“叔叔,你看!老郎中在那儿!” 陈建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李老郎中正坐在老枫树下采药,白胡子在秋风里飘着,像棵老枫树的银丝。他把驴拴在旁边的小树上,让小丫在树下等着,自己慢慢走过去。
“老郎中。” 陈建国轻声喊。
李老郎中转过身,看到他,笑了笑:“是建国啊,腿好些了?” 他指了指身边的石头,“坐吧。”
陈建国坐下,把花生递过去:“李大婶给的,您尝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老郎中,昨晚您说枫溪镇是‘时空驿站’,我想问问…… 我爷爷当年,是不是也来过这儿?”
李老郎中剥了颗花生,慢慢嚼着,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身后的老枫树:“这棵树活了三百年,你爷爷来的时候,它就这么粗了。” 他抬头看着树冠,眼神里满是回忆,“当年你爷爷跟你一样,也是个‘外乡人’,带着块怀表,说自己‘护林护不好,家也顾不上’,愁得睡不着觉。”
陈建国的心猛地一跳,攥紧了手里的怀表:“那我爷爷…… 后来是怎么回去的?”
李老郎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远方的枫溪镇:“等枫红最盛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没再多说,站起身,“走吧,先给你看看腿伤,别让小丫等急了。”
陈建国跟着他站起来,心里的疑问更重了,可看着老郎中的背影,又没好再追问。阳光透过枫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红金色的网,他摸了摸怀表,忽然觉得表盘比刚才更烫了些,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
回到树下,小丫正拿着奥特曼卡片跟老枫树 “说话”:“枫爷爷,你见过迪迦吗?他可厉害了,能保护大家。” 陈建国走过去,笑着抱起她:“小丫,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二柱该担心了。”
回去的路上,小丫趴在陈建国的怀里,小声问:“叔叔,老郎中跟你说什么了?”
陈建国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老郎中说,等枫叶再红些,我们就能看到最漂亮的枫树林了。” 他抬头看向远方的枫溪镇,红枫漫山遍野,像一团团火,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 —— 不管时空的秘密是什么,他都要在枫溪待下去,等带林慧和乐乐来,一起看这最美的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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