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裹紧枫溪的青石板路,赵二柱的脚步声就砸开了陈建国院门口的寂静。他肩上的布袋子歪歪斜斜,裤脚沾着泥点,进门就往石桌上拍了个皱巴巴的纸包:“建国,俺去邻镇找王郎中,没见着人,倒见着那垄断药铺的家伙 —— 他手里攥着这个,说‘枫溪要是识相,就别跟俺抢生意’。”
陈建国展开纸包,里面是片干枯的假甘草,断面泛着白霜,凑近闻还有股刺鼻的霉味。他指尖捏着甘草片,忽然想起昨天小丫说的 “村口陌生人”,心口一沉:“这贩子怕是要对枫溪下手,尤其是晒秋节,村民都要聚集,他要是兜售假药,后果不堪设想。”
“俺也觉得!” 赵二柱蹲在台阶上,抓着头发急得直跺脚,“王郎中的徒弟偷偷跟俺说,邻镇已经有三户人吃了这假甘草腹泻,那贩子还造谣说‘枫溪济世堂的药也掺假’,想把人都引到他那儿去。” 他忽然抬头,眼里满是愧疚,“都怪俺没用,连草药都搞不到,还让你临走前操心这些。”
陈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开口安慰,就见小丫举着个枫叶哨子跑进来,哨声清亮:“叔叔!村长爷爷让你去他家,说记事簿里有‘治坏人’的法子!” 她跑得太急,怀里的识字本掉在地上,一页画着歪歪扭扭的 “坏人”—— 圆脑袋上画了个叉,旁边还写着 “不吃他的甜草”。
陈建国捡起识字本,指尖拂过 “甜草” 两个字,忽然笑了:“丫头画得好,咱们就按你说的,不吃他的‘甜草’,还要让他没法骗人。” 他把假甘草收进布包,“二柱,你先去济世堂清点剩下的草药,列个清单给我;我去村长家看看记事簿,说不定真有法子。”
张村长家的木窗敞开着,枫溪记事簿摊在八仙桌上,旁边放着个粗瓷碗,盛着刚采的野菊。“陈先生来得正好,你看这页。” 张村长指着记事簿里一段泛黄的字迹,“你爷爷当年在枫溪,也遇过‘卖假种子’的贩子,他联合村民,把假种子埋在老枫树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挖出来,让贩子没法抵赖。”
陈建国凑近看,字迹是爷爷的,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枫树标记:“1978 年冬,假种害苗,众心齐则邪不侵。” 他忽然想起自己教赵二柱垃圾分类时,村民也是从怀疑到支持,原来爷爷早就用过人多力量大的法子。“村长,那我们也可以学爷爷,先收集假药证据,再在晒秋节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他。”
“俺也是这么想的。” 张村长从柜子里拿出个陶罐,倒出些褐色的粉末,“这是王郎中去年送的真甘草粉,你拿着对比,要是那贩子来枫溪,一辨就知。” 他忽然压低声音,“俺还听说,那贩子明天要去晒秋场踩点,你可得多留意。”
陈建国接过甘草粉,罐口的药香混着窗外的枫香飘进来,心里踏实了不少。走出门时,见李大婶挎着篮子往晒秋场去,篮子里装着刚蒸的枫果糕,见了他就往手里塞:“陈先生,明天枫火夜,俺给你留了最大的糕,吃了有力气回家!” 陈建国接过糕,咬了一口,甜香里带着点暖,像枫溪的日子。
回到住处,赵二柱已经把草药清单列好,字迹歪歪扭扭,却记得详细:“薄荷剩半筐,艾草够煮三锅水,就甘草和金银花少,只够给娃们治个咳嗽。” 陈建国看着清单,忽然想起自己包里的爷爷护林手册,里面夹着张 “草药储存法”,赶紧翻出来:“二柱,你看这个,爷爷说甘草晒干后用枫树叶裹着,能存三个月,咱们把剩下的甘草按这个法子存,先应付紧急情况。”
赵二柱凑过来看,眼睛一亮:“俺咋没想到!这就去弄!” 他刚要走,又回头挠挠头,“建国,明天枫火夜,俺给你准备了个礼物,到时候给你惊喜。” 陈建国笑着点头,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心里满是暖意 —— 枫溪的人,总在不经意间,把温暖塞到你手里。
小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正用枫叶给怀表套绣花纹,针脚扎了手也不喊疼,只把手指含在嘴里继续缝。“叔叔,你看,我绣了片小枫叶,这样怀表就不会想家了。” 她举起怀表套,阳光落在红色的布面上,像撒了把碎枫。陈建国蹲下来,帮她把线头理好:“丫头,怀表不会想家,因为它知道,我们心里装着枫溪,走到哪儿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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