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桥和杨双笑着站起来，眼前的杨回比上次回来眼角多了几道皱纹，头上多了几缕白发。
两人走到门口，说道：“哥、嫂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杨回脸上笑容带着释然与温柔，他看向杨双说，“哥，答应你的做到了，你哥不是孬种。”
杨双眼眶湿润。
她大概除父母之外最担心杨回会走偏的人，一母同胞之间的情谊没那么容易被切断。
后面杨回慢慢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与人起了攀比之心，想给家里换房添置家电，接触各路经销商中结识到一伙对钢厂有所企图的不法分子，让人抓住把柄。
如果没有杨双和钱桥带着一家人回来长康，与他们面对面碰到，他想自己或许会一条路走到黑。
所幸，为时未晚。
在后续深入接触中，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不法法子接触到的第一个人，他们最先这接触到的是厂长还有冶金工程师，用女色迷惑他们，在后续接触中他发现对方目的不单单是想要钢材。
他们最想让钢铁厂按照他们想法生产不同质地的钢材，他一边收集证据一边找了好几层关系联系到国安，经过几年蛰伏终于将一伙人全部拿下。
钱温若有所思地说：“所以那伙不法分子是境外人？”
杨回笑而不答，对大家说：“今天我请客，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舅舅，我举双手双脚赞成。”钱绾高高兴兴地说，“我们晚上在哪里吃饭？好吃吗？我不吃菌，记得不要找野生菌专营饭店。”
她的碎碎念把一家人逗笑，一家人好几年没这样和谐在一块聊天。
父母对孩子影响大，这次回来杨双明显能感受到侄子比上次回来知礼，看得出来家里管教过。
在杨回带领下，在巷子中绕了一圈又一圈，就在钱绾在心里默默抱怨，一股好闻的味道飘进她的鼻子。
她嗅了嗅鼻子问：“到了吗？”
“到了。”杨回指着不大牌匾说。
店铺不算大，是由民居改建而成，里面食客不算少，还没到饭点五个包间只剩下一个。
一家人占了最后一个包间。
服务员送上茶水以及菜单，等一家人点餐结束，拿着点餐单离开包间。
杨寻起身给大家各倒一杯茶。
“寻寻，长大了。”杨双喝着侄子倒的茶水感叹，与上次见面变化非常大。
被夸赞的杨寻腼腆笑笑。
钱桥问：“回哥，往后有什么打算？”钢铁厂回不去，未来还要生活，总要有谋生手段。
“我和你们嫂子商量，打算去珈城贩点货回长康卖。”杨回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前段时间长兴来家里探望父母，我与他聊聊，他说珈城各种厂子都有，货物齐全，我以前干销售也算是老本行，找别人借了些钱打算试试水。”
在他说话同时，钱桥和杨双认真听他说话，想法确实挺好的，现在做生意只要肯干，没有赚不到钱的。
杨双问：“有想法做什么生意吗？”
“女装和童装。”赵可抢先回答，说完后觉得不好意思，“我以前爱买衣服，对搭配比较有心得，入行会容易些。”
搭配这点杨双是认可的，在以前嫂子没迷恋上打牌前，她最喜欢买衣服做衣服，是整个钢铁厂穿衣风向标。
因为太爱买衣服，导致工资不够花，时常需要父母接济，所以杨双没少听母亲吐槽。
杨回点头：“我们凑到的钱不多，干不了其他的，先拿服装试试水。”
“只要你们能走正途，我和你们妈就没什么担心的。”杨和看着儿子儿媳说，“往后可不能在稀里糊涂过日子了。”
年焘板着脸对两人说：“一家人心在一起，劲往一处使，一个家才会越来越好。”
被父母教训的两人，乖乖低头接受训话。
杨双看他们确实有向好的打算，从皮包中拿出纸笔以及电话簿，一连在纸上写了好几个电话号码，把纸撕下来，递过去。
“这些是我开服装厂朋友电话，厂子不大，衣服质量以及设计没得说，你们到了珈城可以看看。”
“谢谢。”赵可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有了这些号码，总比他们在珈城瞎转悠强，自家人总不会害自家人。
今天一天不悦与喜悦交织在一块，杨双和钱桥都不是小气的人，如果家人愿意上进，他们非常乐意帮忙助他们一臂之力。
如果是单纯想要钱，那么抱歉，即便是亲兄弟也没有办法。
人的欲望是一步步膨胀，但凡有一次，就会有后续无数次，与其等后面撕破脸，不如从一开始严厉制止撕破脸，暧昧不明的态度，伤害的只会是自己。
为了避免被牵扯进钱耐破事中，第二天一家人离开长康前往宏远省其他地方游玩。
钱怀坐在家属院门口看报纸，眼睛不经意看向道路来来往往过行人，没有看到熟悉身影，心里无名火上来，折上报纸板着脸回家。
回到家一屋子纸皮，让他更是心烦，倒了一杯水喝下。
大门传来钥匙转动声音，曹代用网兜提着一袋子野菜进来，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报纸，心里清楚老头子又去家属院门口等老二一家。
老二请客吃饭第二天，他在家里坐了一天，以为老二会带着家人上门道歉，不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老大债主给出宽限时间即将到来，老二一家迟迟没有上门，老头子从家里转移到家属院门口，还是不见一家踪迹。
曹代把带着泥土的野菜放在水盆中，走到餐桌边折叠椅子上休息，说：“我今天去过电视机厂家属院，老二一家不住在那里，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不知道。”
“我看他是翅膀硬了，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钱怀道，“亲家两口子知不知道？你去问问。”
曹代淡淡地说：“要去你去，我丢不起脸。”
自己儿子住处不知道，跑去问亲家，这人她丢不起。
“那老大怎么办？”
“凉拌，老二有句话说得对，我们太惯着他。”曹代指着一室纸皮，“我们给他还了两次赌债，这些钱中三分之一是老二给我们的，他是在变相补贴老大。”
她叹了口气，对老伴说：“这段时间晚上我想了很多，不要总想着老二不在长康，往后养老只能依靠老大，你看看老大的样子，他像是能靠得住吗？”
他们夫妻俩是什么时候变的？越来越偏向老大一家，大约是老二一家离开长康，老大也曾用养老威胁。
他们担心自己老了，走不动，没人照顾。
这心啊，于是越来越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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