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第一个周一，一家人第一次在七点左右吃早餐，吃过早餐分别乘坐三辆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街道两侧沿街行人行色匆匆赶着去上班。
三辆轿车开到轮渡码头停下，河边雾浓，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停在河边的车不多，从车上下来的一行人发现怀家的车子，钱绾走到后排右侧，敲了敲车窗，整个人趴在车窗上，怀民坐在车上看书。
听到声音怀民视线从书本上挪开，抬头，看到钱绾一瞬间脸上绽放微笑，先隔着车窗打招呼，很快放下书从车上下来。
今天他们要坐轮船去河对岸竞拍地块。
在轮渡码头买票一行人走上轮渡，早上去对岸的人不多，船里没什么人。
在她和怀民小声议论同时，坐在前排的中年女人回头，笑着和他们俩解释：“早上从对岸过来的人多，有些是农家卖菜、有些是上班的，船里面非常拥挤，像你们两个小孩站在里面喘过气。”
钱绾嘴巴微微张开，不好的记忆再次袭来，小时候她最不喜欢坐公交车，个头矮，总能闻到奇奇怪怪的臭味，特别是冬天最让人恼火。
几位大人很快攀谈起来，原来中年女人在对岸招商部门上班，家离轮渡码头近，平时回家住，谈起招商工作对方一肚子怨言。
政府没钱，各种基础设施跟不上，外商来了又走，快愁死他们了。
从前年到今年开了好几场地块拍卖会，流拍多过成交，大家都怕什么时候政策反复，自己会受到波及。
这一路在她的吐槽下蛮有趣，她说来这边工作不是她的本意，奈何得罪人被发配到鬼不拉屎的地方。
对钱绾而言，如果没有浓郁的柴油味道那就更好了。
轮船速度渐渐放缓停靠。
站在船上张望一片片农田与低矮平房，道路是泥土路，冬天清晨太阳没有从云层露面，泥路黏黏糊糊带着水汽。
这里真的会值钱吗？
这个问题在五个孩子心中盘旋，即便是年纪最大的钱誉也不能确定。
做生意本质是赌。
告别先前聊天的中年女人，一行人离开轮船，鞋子踩在黏糊的泥巴上，钱绾低头看着白色鞋子上溢出来的泥浆，眼不见心不烦，抬头将视线挪到别处。
路边停着两辆崭新的中巴车，与附近环境格格不入。
“这边。”杨双指着停在路面的中巴车说，“这是他们派过来车。”
在提交参加土地拍卖会之前，杨双和怀安向主办单位提交过个人资产信息，信息通过才被允许参加竞拍。
停靠在路边的中巴车是主办单位派过来，等会儿会送他们去拍卖会现场。
走到中巴车跟前除了司机还有一位带着证件的工作人员，他检查杨双和怀安手里资格证以及资格证上参与人数，当看到两个明显是小孩身影她没有多言，让一行人上车等待发车。
又等了十分钟，车里上来六个人，一对像是夫妻，另外四个人应该是上下级关系，车坐满发车离开。
行走在颠簸不平的道路上，钱绾望着对岸楼宇林立，一条河仿佛是两个世界，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呢？
怀民指着还在修建的大桥，说：“等桥修好，往后出行方便。”
随车工作人员向车里乘客介绍一些已经确定开发项目的地块。
“呵，开发？连建筑工人都没有谈什么开发？开发不过是你们口头上说说，到底会不会开发谁也不知道。”
钱绾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是在她们身后上车的那对夫妻中的男人，她不理解，不满意不要过来。
既然过来，为什么要说这些？搞得别人下不来台，工作人员面色僵硬，自嘲笑笑继续讲解，在未来政府安排计划，以及今天要拍卖的地块。
即将到达临时办公区域，工作人员讲解结束。
钱绾热情鼓掌回应：“姐姐，说得很好，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在她之后钱家和怀家所有人加入鼓掌队伍中，工作人员莫名红了眼眶。
确定开发沪东，到现在为止不到一年，自从来的这里，不论是她还是其他同事遭受很多白眼，难得有人给她热情回应。
工作人员声音沙哑，态度依然温柔，说道：“谢谢小朋友。”
“有些人就是傻，竟然会相信拖家带口的人会参与竞拍。”
又是讨厌的的人，总喜欢扫兴。
钱桥朝他看了眼，眼神犀利开口：”兄弟，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兴许是被钱桥眼神吓到，对方接下来没有说话。
从车上下来，一行人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往里面走，在门口再次检查资格证，没有成年的四个人被拦下。
检查整件黑脸男工作人员，语气不耐烦说道：“拍卖会是干正经事的地方小孩不能进，去别处玩。”
“我们证件没问题为什么不让进，你们哪一条注意事项中标注没有成年的人不允许参加？”杨双拿着相关文件质问对方。
有些人坏得很，喜欢利用手中的权力故意刁难人。
眼前这人明显是不满意现在工作单位，把怒气发泄到无辜的投资者身上。如果对方满意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能通过验资的，各个口袋里都有钱。
黑脸男人被人忤逆，脸上写着烦躁，“我说的，就是规矩。”
“好大的口气，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权力这么大？”
众人回头，一头白发中年男人提着破了皮的公文包站在他们身后。
看到怀安瞬间，对方脸上露出微笑，快走几步上前，朝怀安伸手，温和笑道：“怀老师，您能来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
他低头看着钱绾和怀民，说道：“对不起，是我失职，今天让小朋友受了委屈，两位小朋友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如果怀安真的在沪东置业，对沪东发展会是一记强心针，他的眼光向来毒辣，比如之前的珈城，在他的帮助下起来，可惜中途换了领导班子，在怀安离开乱搞一通，现如今俨然是日薄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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