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契约加身 观测临城
古荒契约没入眉心的刹那，张润只觉神魂仿佛被投入了一座燃烧着不灭战意的洪炉！
磅礴浩瀚的力量并非单纯的法力，更夹杂着无数荒古先民与天地抗争、与宿命搏杀的意志碎片，如同浩荡长河，冲刷、滋养着他的混沌源核。源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膨胀，其上的光芒不再是单纯的混沌灰蒙，而是染上了一抹代表着极致生命力与不屈抗争精神的混沌青意！
他对“生命”道则的领悟瞬间攀升，以往混沌大道更侧重于“包容”与“衍化”，对“生”之奥义理解尚浅，此刻却仿佛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看到了生命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于绝境中绽放的所有顽强与璀璨！
与此同时，他识海中那由无数战魂凝聚的“英灵印记”微微震颤，一股凝聚、加持、号令的权柄自然明了。虽因他初得契约，能调动的英灵之力有限，但已足以让他的神魂防御与意志坚韧程度提升数个层级！
半步金仙的瓶颈，在这股新生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那属于金仙不朽道果的轮廓！
然而，福兮祸所伏。
就在他气息节节攀升，初步掌握契约之力的同时——
“嗡！”
神魂深处，那道冰冷的“标记”如同被烧红的烙铁，骤然爆发出撕裂魂魄的剧痛！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充满恶意的探查意念，如同附骨之蛆，顺着标记通道，蛮横地降临！
几乎同时，古城之外，乱空回廊那变幻莫测的景象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抚平、固定！一道巨大的、完全由无数冰冷几何线条与不断生灭的数据流光构成的“眼睛”，缓缓自虚无中凝聚而出！
这只“眼睛”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绝对的理性与漠然，其视线扫过，仿佛连时空本身都在被解析、记录、归档！它所散发出的气息，虽无之前阴影手臂那般纯粹的毁灭性，却带着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如同天道俯瞰蝼蚁般的绝对掌控感！
观测者！示警者口中的“他们”之耳目，已然降临！
“戒备！”张润强忍着神魂灼痛，厉声大喝！声音通过英灵印记，瞬间传入所有薪火卫心神，将他们从那宏大意志的冲击中惊醒！
无需多言，二十名薪火卫瞬间结成的“混沌星火战阵”！战阵光华流转，混沌之气与星辰之力交融，更有一丝微弱的荒古战意融入其中，形成一道凝实的光罩，将众人护在其中，对抗着那“眼睛”带来的无形压迫。
玄玑与墨渊分立张润左右两侧，神色凝重到了极点。他们能感觉到，这“观测者”的力量层次，绝对达到了金仙级别，而且其手段诡异，远非寻常金仙可比！
那巨大的数据之眼，冰冷地“注视”着古城，尤其是树巅之上的张润，以及他手中那光芒内敛却道韵盎然的周天星辰塔。
“目标确认：混沌变数个体，编码‘墟-七四九’。”
“关联确认：先天灵物‘周天星辰塔’（残破状态）。”
“新增变量确认：上古‘荒古契约’载体。”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提升至‘乙上’。”
“执行方案：数据采集，样本回收，变量……清除。”
毫无感情的意念波动，如同冰冷的程序指令，回荡在虚空之中。
下一刻，那数据之眼的瞳孔位置，无数细小的几何符号疯狂组合、变形，凝聚成一道凝练到极致、完全由“否定”与“抹除”法则构成的灰白色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向张润！
这光束所过之处，并非能量湮灭，而是更本质的“存在”被否定！连混乱的空间乱流都在其路径上化为了绝对的“无”！
快！快到超越思维！
张润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闪避！他只能全力催动刚刚获得的契约之力与混沌源核！
“英灵护佑！”
“混沌青莲，开！”
识海中英灵印记大放光芒，一道由无数模糊战魂虚影凝聚的灰色屏障瞬间出现在他身前！同时，他掌心混沌气流喷涌，夹杂着那抹新生的青意，化作一朵含苞待放的混沌青莲，迎向那灰白光束！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万物根基被强行抹除的细微声响！
英灵屏障仅仅支撑了半息，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那灰白光束势如破竹，击中混沌青莲！
青莲剧震，花瓣之上流光急速黯淡，那抹代表生机的青意疯狂闪烁，与“抹除”法则激烈对抗！张润只觉自身对“生命”与“存在”的感悟都在被动摇、瓦解，喉头一甜，鲜血再次溢出嘴角！
这观测者的攻击，直指大道根本！
“府主！”玄玑目眦欲裂，怒吼一声，薪火战阵光华暴涨，一道凝聚了众人之力的混沌星火长枪，撕裂虚空，悍然轰向那数据之眼！
然而，那数据之眼甚至未曾转动，其表面数据流光一闪，一道无形的“信息壁垒”瞬间形成。混沌星火长枪撞击在壁垒之上，竟如同撞上了一面无法理解、无法逾越的墙壁，所有能量与法则都被瞬间解析、拆散、无效化，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差距太大了！
“无谓抵抗。”冰冷的意念再次传来，数据之眼瞳孔中，第二道、第三道灰白光束已然开始凝聚！它要将张润这个“变量”，连同他拥有的一切，彻底从这个世界上“删除”！
危急关头，张润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将手中周天星辰塔往身前一按，自身神魂与塔灵彻底相连，引动了古塔最深层次、也是目前最不稳定的力量——那丝触及第三层“化辰”的感悟！
“以契为引，以塔为基，混沌化生，逆乱阴阳！”
他燃烧着刚刚获得的契约之力，疯狂注入星辰塔！塔身剧震，第二层“引辰”符文光芒大放，强行引动古城下方那无边无际的乱空回廊之力！同时，那丝“化辰”的感悟被强行激发，塔顶之上，混沌气流不再是演化地水火风，而是开始模拟、扭曲……那数据之眼攻击中蕴含的“抹除”法则特性！
他要以混沌之“化”，模拟对方之“法”，以其人之道，扰乱其人之身！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尝试，一旦失败，道则反噬，他立刻便会形神俱灭！
“嗡——！”
周天星辰塔顶端，一道扭曲不定、时而呈现灰白、时而回归混沌的光束，歪歪扭扭地射出，并非攻向数据之眼，而是射向了其旁边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
那数据之眼似乎顿了一下，冰冷的意念中首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
就在这疑惑产生的瞬间——
“轰隆！！”
被混沌光束击中的那片虚空，猛地发生了剧烈的法则崩塌！并非被抹除，而是被强行“篡改”、“扭曲”！一片本不该存在的、充满狂暴生命力的荆棘星域幻影，如同海市蜃楼般骤然浮现，又瞬间湮灭，但其产生的法则乱流，却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狠狠冲击在了数据之眼维持的“信息壁垒”之上！
“错误！逻辑冲突！数据冗余……”
冰冷的意念出现了一丝紊乱！
那即将射出的第二、第三道灰白光束，也因此微微一滞！
机会！
“就是现在！所有人，全力攻击那壁垒一点！”张润嘶声怒吼，不顾七窍流血，再次强行催动星辰塔，一道凝练的星辰寂灭神光（威能远不及燃烧本源时）轰向数据之眼！
“杀！”玄玑、墨渊等人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薪火战阵力量凝聚到极致，混沌星火、荒古战意、星辰之力三合一，化作一柄撕裂苍穹的巨斧，紧随神光之后，悍然劈向那出现紊乱的数据壁垒同一位置！
“嘭——！！！！”
集众人之力，加之数据之眼自身短暂的逻辑紊乱，那无形的信息壁垒，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虽然裂缝瞬间便开始弥合，但对于张润而言，已然足够！
他身形如电，趁着壁垒未合，混沌遁法催动到极致，并非逃离，而是……冲向了那数据之眼！
他要近距离，给这冰冷的“观测者”，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在靠近数据之眼的刹那，他猛地将怀中那枚得自星灵族观测站的、尚未完全消耗的幽蓝核心水晶，连同自身一口蕴含着混沌本源、荒古契约之力与荧惑灾力的精血，狠狠拍向了那不断生灭的数据流光！
“尝尝这个！混沌·荒古·灾厄·印记！”
“轰——！”
幽蓝水晶轰然炸裂，其中蕴含的磅礴星灵能量与张润那混杂了多种至高力量的精血，如同最恶毒的病毒，瞬间侵入了数据之眼的核心流转体系！
数据之眼猛地一僵，表面的几何线条与数据流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错乱、崩溃！那冰冷的意念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充满杂音的咆哮：
“未知……高维……污染……协议……错误……强制……断线……”
下一刻，巨大的数据之眼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猛地收缩，化作一个极小的光点，瞬间消失不见！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古城之外，乱空回廊再次恢复了光怪陆离的变幻。
成功了？暂时击退了观测者？
张润从半空中坠落，被玄玑及时接住。他面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接连强行催动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尤其是最后那孤注一掷的“污染”攻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与本源。
但他看着数据之眼消失的方向，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相信，那份“混合礼物”，足够那冰冷的“观测者”好好“消化”一阵子了。
“府主，您怎么样？”玄玑焦急地问道。
“无妨……还死不了。”张润喘息着，看向手中灵光再次黯淡了一些的周天星辰塔，又感受着体内那与荒古契约紧密相连、却同样消耗巨大的新生力量，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观测者虽退，但“他们”的威胁并未解除。而归墟之眼的秘密，星灵族的终途，古仙的警告……一切，都指向那最终的风暴。
他看向脚下这座悲凉而不屈的漂流古城，又看了看身旁这些历经生死、眼神依旧坚定的部下。
薪火已聚，前路已明。
剩下的，唯有……死战到底！
“打扫战场……尽快离开此地……此地不宜久留……”张润强撑着下达命令，随即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这一次，他的昏迷中，不再只有黑暗与伤痛，更多了一丝……源自荒古先民的战歌，与那混沌青莲顽强绽放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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