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七章:法则暗礁 道争初显
张润驾驭星槎,强行冲过那道席卷亿万星骸碎片的狂暴乱流,护盾光芒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方才那记来自“归寂遗骸”的偷袭虽未造成致命损伤,却也让星槎损耗不小,更敲响了警钟——在这片葬星海中,危机不仅来自宏观的天体伟力,更潜伏于细微之处,防不胜防。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将青莲道种的感知催发到极致。道种清辉流转,如同最精密的罗盘,于混沌死寂中,为他指引着相对安全的轨迹,同时敏锐捕捉着周遭法则最细微的涟漪。
越是深入,景象愈发诡谲。星辰残骸不再仅仅是破碎的物质,其上开始浮现出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法则纹路,那是被“归墟之眼”长期侵蚀后留下的“法则尸斑”。虚空之中,时而会凭空浮现出一些半透明的、不断生灭的奇异结构,有的如镜面,映照出支离破碎的过往光影;有的如旋涡,散发出扭曲心智的诡异吸力;更有甚者,如同无形的利刃,悄无声息地切割空间,形成一道道转瞬即逝的虚空裂痕。
这些,便是光之书中曾隐晦提及的“法则暗礁”。它们是“归寂”力量与原有宇宙法则激烈冲突、扭曲后形成的怪异造物,是规则层面的陷阱,比任何有形的攻击都要凶险万分。
星槎如同在布满了无形刀刃的激流中穿行,张润心神紧绷,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他不仅要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归寂道韵对心神的侵蚀,还要分心操控星槎,以“万象归源”之力,在千钧一发之际偏转、化解那些致命的法则陷阱。
有数次,星槎几乎是擦着那些无形的“法则利刃”掠过,护盾上激起一连串刺目的火花,那是不同法则剧烈摩擦湮灭的现象。
就在他艰难穿越一片尤其密集的“法则暗礁区”时,前方视野陡然一阔。
那是一片相对“干净”的虚空,仿佛所有的星骸与混乱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在外。区域中心,悬浮着三块巨大无比的、色泽各异的“礁石”。
一块通体赤红,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暗红色火焰,火焰之中,却蕴含着极致的“冰冷”与“死寂”道韵,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
一块漆黑如墨,表面光滑如镜,倒映不出任何影像,只有无尽的“吞噬”与“虚无”之意流转。
最后一块则呈灰白色,不断散发出细密的、如同骨粉般的尘埃,这些尘埃飘散之处,连空间都似乎变得“衰老”、“脆弱”。
这三块“礁石”,并非实体,而是由高度凝聚的、偏向“终结”属性的法则本源显化而成!它们在此地相互制衡,形成一个脆弱的平衡点,也暂时隔绝了外围更狂暴的归寂力量。
然而,张润的目光却瞬间凝固在那三块法则礁石环绕的中央区域。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两拨人影,正在对峙!
一方,身着制式古朴、流转着“净化”与“秩序”光晕的白金色战甲,周身气息冰冷纯粹,正是“净除庭”的修士!为首者,是一名面容笼罩在光芒中、看不清具体样貌的女子,她手持一柄如同光铸的权杖,气息渊深,赫然已达真仙巅峰,远超之前遭遇的“裁决神傀”。其身后跟随的四人,亦是个个气度不凡,显然皆是“净除庭”中的精锐。
而另一方,装束则杂乱许多,有身披残破星袍的老者,有笼罩在阴影中的诡秘存在,更有形态非人、散发着混乱气息的异族。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浓烈的、与“归寂”道韵相近,却又更加主动、更加狂热的“引归”气息!
正是“万物归一会”的“引归者”!
此刻,这两方本该隐秘合作的存在,却在此地剑拔弩张。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三块法则礁石中心处,那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的混沌气流。气流之中,隐约可见一枚残缺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碎片沉浮不定,散发出与周遭终结法则同源,却又更加精纯、更加核心的本源气息!
那碎片,似乎是某件蕴含“归寂”权柄的至高器物的一部分!
“净除庭的走狗,此物乃我圣会引导‘归寂’之圣器残片,合该归于我手!尔等伪秩序之辈,也敢觊觎?”引归者中,那星袍老者阴恻恻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谬论!”那净除庭的女子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此物蕴含不稳定‘终结论’法则,乃必须收容之‘高危变量’。阻挠‘肃正’者,皆需清除。”
双方气机碰撞,引得周遭三块法则礁石都微微震颤,平衡似乎随时可能被打破。
张润的星槎悄然隐匿在一块巨大的星骸阴影之后,收敛所有气息。他心中念头飞转:“净除庭与引归者在此争夺那碎片……看来他们的合作也并非铁板一块,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同样会翻脸。那碎片……似乎与‘归寂’权柄相关,莫非也与‘钥匙’有关?”
他仔细观察那混沌气流中的水晶碎片,试图感应其与自身建木之种、青莲道种的关联。然而,那碎片散发出的纯粹“终结”意蕴,与他的生机、衍变之道截然相反,甚至隐隐产生排斥。
就在此时,那净除庭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权杖微微一顿,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扫向张润隐匿的方向!
“藏头露尾之辈,出来!”
话音未落,她手中权杖已绽放出万丈光芒,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秩序剥离”意味的净化圣光,如同天罚之矛,瞬间撕裂虚空,朝着张润藏身之处轰然射来!
与此同时,那引归者的星袍老者也怪笑一声,袖袍挥动,一股无形无质、却能引动生灵内心最深绝望与死寂意绪的“归寂魔念”,如同潮水般向张润涌来!
这两方竟在察觉到第三方存在的瞬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先联手清除变数!
张润脸色一沉,心知无法再隐匿。星槎猛地从阴影中冲出,混沌光芒大盛,“万象归源”之力全力运转,在间不容发之际,于身前布下一片不断衍化生灭的混沌星图!
“轰!”
净化圣光与归寂魔念同时轰击在混沌星图之上!
星图剧烈震荡,无数星辰虚影生灭,将那秩序剥离之力与绝望死寂意绪不断分解、转化、抵消。但两位真仙级强者含怒出手的合力一击,岂是等闲?星图只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
残余的力量狠狠撞击在星罗护盾之上!
“咔嚓……”
本就损耗不小的护盾,终于发出一声清晰的碎裂声,道道裂痕蔓延开来,光芒急剧黯淡!
星槎剧烈震颤,张润喉头一甜,一股腥气上涌,被他强行压下。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净除庭女子与引归者老者,心中战意升腾。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战!
在这归墟之眼的边缘,三方汇聚,道争初显。
而这场因意外发现的法则碎片而起的冲突,其影响,或许将远超在场任何一方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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