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上海滩，万籁俱寂。
顾清影快步穿行在狭窄的弄堂里，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她手中紧握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刚从日军司令部获取的密码本复印件。
这份情报必须在天亮前送出去。
突然，前方巷口闪过几道黑影。顾清影立即侧身躲进一处门洞，屏住呼吸。
\"仔细搜！刚才明明看见有人往这边来了！\"
是76号特工的声音。
顾清影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轻轻掀开旗袍襟口，指尖触到那支象牙白口红。实在不行，就只能硬闯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只苍老的手猛地将她拉了进去。
\"别出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清影定睛一看，竟是老周！
\"你怎么在这里？\"她压低声音问道。
\"别问这么多，跟我来。\"
老周带着她穿过狭小的院落，推开后门，外面竟是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街道。
\"76号的人正在全城搜捕，说是要找一个带着重要文件的女人。\"老周神色凝重，\"你得立刻出城。\"
顾清影摇头：\"不行，情报必须在天亮前送到根据地。\"
\"那就走水路。\"老周当机立断，\"我在码头安排了船，可以送你出黄浦江。\"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快速向码头方向移动。顾清影注意到，老周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避开巡逻队。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忍不住再次发问。
老周回头看了她一眼，昏黄的路灯下，那双眼睛格外深邃：\"和你一样，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在战斗的人。\"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码头时，前方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
\"站住！例行检查！\"
一队日本宪兵拦住了去路。
顾清影的心沉了下去。若是被搜身，她藏在身上的密码本复印件立刻就会暴露。
老周却是不慌不忙，上前赔着笑脸：\"太君，我们是码头工人，正要上工呢。\"
\"工人？\"为首的日本军官怀疑地打量着他们，\"这么晚上工？\"
\"是啊，有一批货要紧急装船。\"老周从怀里掏出一张证件，\"这是通行证。\"
日本军官接过证件仔细查看，目光却不时瞟向顾清影：\"她也是工人？\"
顾清影强作镇定，故意用带着口音的中文回答：\"我是他女儿，去给爹送饭。\"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
\"怎么回事？\"日本军官立即警觉起来。
老周趁机说道：\"太君，可能是抗日分子在搞破坏！\"
日本军官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挥手放行：\"快走！\"
顾清影松了口气，跟着老周快步离开。直到转过街角，她才低声问道：\"刚才的爆炸是......\"
\"是我们的人制造的 diversion。\"老周简短地回答。
码头近在眼前。夜色中，一艘小货船静静停靠在岸边。
\"上船后，会有人接应你。\"老周递给她一个包袱，\"这里面是船工的衣服，快换上。\"
顾清影接过包袱，深深看了老周一眼：\"谢谢。\"
\"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她迅速躲到一堆货物后面换好衣服，将盘起的长发塞进帽子，又在脸上抹了些煤灰。转眼间，那个光彩照人的沪上名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瘦小的码头工人。
就在她准备登船时，码头上突然灯火通明！
\"所有人不许动！\"
数十名76号特工和日本宪兵将码头团团围住。为首的人缓缓走出阴影，赫然是沈啸！
\"顾小姐，这么晚了是要去哪？\"沈啸冷笑着，\"或者说，我该叫你'白鸽'？\"
顾清影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保持着镇定，\"我只是个船工。\"
\"船工？\"沈啸一步步逼近，\"哪个船工会用香奈儿五号香水？\"
顾清影暗叫不好。刚才换衣服时，竟然忘了香水味这个细节！
\"搜身！\"沈啸下令。
两个特工上前就要动手。顾清影下意识地后退，手已经摸向了口袋里的口红。
就在这危急关头，老周突然大声喊道：\"着火了！货舱着火了！\"
众人回头，只见货舱方向果然冒出浓烟。趁着混乱，老周一把拉住顾清影：\"快跑！\"
\"抓住他们！\"沈啸怒吼。
枪声瞬间响起！
老周推开顾清影：\"快上船！我掩护你！\"
\"可是你......\"
\"别管我！情报更重要！\"
顾清影咬牙，转身向货船跑去。子弹在她身边呼啸而过，她都能感觉到子弹擦过空气的热度。
【绝对枪感】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她如同鬼魅般在货物堆中穿梭，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卧倒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子弹。
终于，她跳上了货船。
\"开船！\"她对着船老大喊道。
\"可是老周他......\"
\"开船！\"顾清影几乎是吼出来的。
货船缓缓离岸。顾清影回头望去，只见老周在码头上与特工们激烈交火。突然，他身体一震，缓缓倒下。
\"老周！\"顾清影失声喊道。
老周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用尽最后力气挥了挥手，示意她快走。
泪水模糊了顾清影的视线。她紧紧攥着藏在怀里的情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货船驶入黄浦江中心，码头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但顾清影知道，沈啸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不久后，两艘快艇从后方追了上来！
\"停船检查！\"快艇上的日本兵用喇叭喊道。
船老大脸色发白：\"怎么办？\"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加速，甩掉他们！\"
\"可是......\"
\"照我说的做！\"
货船突然加速，在江面上划出一道白浪。后面的快艇紧追不舍，子弹不断打在船身上。
顾清影蹲在船舷后，仔细观察着快艇的位置。她取出那支口红，轻轻旋开底座。
【绝对枪感】再次发动。她计算着快艇的速度、江面的波浪、子弹的轨迹......
就是现在！
她突然起身，抬手。咻咻两声，两枚特制弹丸精准地射向快艇的发动机。
\"轰！\"
一艘快艇的发动机冒出黑烟，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另一艘快艇见状，更加疯狂地射击。
一枚子弹擦过顾清影的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她闷哼一声，却不敢停下。
第二波攻击！又一声爆炸，第二艘快艇也开始减速。
\"快！趁现在甩掉他们！\"顾清影催促道。
货船全力前进，终于将快艇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确认安全，顾清影才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你没事吧？\"船老大担心地问。
顾清影摇摇头，从怀里取出那个油纸包。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情报完好无损。
她望着渐渐泛白的天际，轻声说道：\"天快亮了。\"
货船在预定的地点靠岸。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
\"陈默？\"顾清影惊讶地看着他。
陈默快步上前，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眼中满是心疼：\"你受伤了。\"
\"小伤。\"顾清影将油纸包递给他，\"密码本，完整版。\"
陈默接过情报，郑重地收好：\"组织上会记住你的贡献。\"
\"老周他......\"顾清影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了。\"陈默沉默片刻，\"他是好同志。\"
两人相对无言。千言万语，都化作这一个眼神。
\"你快回去吧，天亮后就不好脱身了。\"陈默轻声说，\"这边的事情交给我。\"
顾清影点头，转身欲走，又回头问道：\"我们还能再见吗？\"
\"一定会的。\"陈默坚定地说，\"等胜利的那一天。\"
顾清影笑了。这是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重新换上旗袍，擦去脸上的煤灰，又变回了那个风情万种的沪上名花。只是手臂上的伤，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黄浦江上时，顾清影已经回到了公寓。
她站在窗前，望着苏醒的城市。情报已经送出，老周却永远留在了那个码头。
这个夜晚，她付出了血的代价。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手指轻轻抚过伤口，她的眼神愈发坚定。
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而她，将继续战斗下去。
直到真正的黎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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