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夜,雾隐寨的气氛凝重而肃穆。夕阳的余晖给寨子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红色。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打包好的行囊堆放在龙阿婆的木楼前,里面除了必要的生存物资,还有龙阿婆精心准备的各类解毒、疗伤、补充元气的丹药,以及几张她压箱底的保命符箓。阿贵和猎人们反复检查着每一件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晚饭后,小满将五名年轻学徒叫到了寨子后面那棵古老的大榕树下。月光如水,洒在众人身上。
“明天,我就要出发去昆仑了。”小满看着眼前这些朝夕相处了不短时间的年轻人,声音平静。
少年少女们顿时沉默下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舍。石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阿雅用眼神制止了。
“这次去,很危险。”小满没有隐瞒,“那里的情况,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复杂和凶险。‘研究会’经营已久,环境恶劣,甚至……可能还有其他未知的敌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庞:“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去。”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几人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但是,”小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松懈。我离开后,寨子的安全,就要更多地依靠你们了。”
“小满姐,你放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外人欺负寨子!”石岩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阿雅也用力点头:“我们会照顾好药圃,熬好‘净灵汤’,督促大家修行的!”
小满欣慰地笑了笑:“我相信你们。记住,守护家园,不一定非要在最前线。提升自己,帮助他人,让寨子变得更好,同样是重要的守护。”
她从怀中取出五个小巧的、用红绳串着的木雕挂坠,挂坠雕刻着简单的云纹,隐隐散发着一丝她注入其中的、温和的逆鳞气息和【法则之丝】的印记。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她将挂坠一一分发给五人,“戴着它,遇到无法抵御的危险时,它能帮你们抵挡一次致命的攻击,同时我也会有所感应。平时戴着,对你们的修行也有微弱的辅助作用。”
五人珍重地接过挂坠,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着无比珍贵的宝物。
“另外,”小满看向阿雅和石岩,“阿雅,石岩,你们俩是他们中天赋最好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负起责任,带领大家一起进步,遇到事情,多向龙阿婆和阿贵叔请教。”
“是!小满姐!”阿雅和石岩异口同声,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交代完学徒们,小满又去见了父母。
母亲秀娥什么都没说,只是红着眼眶,将一件她亲手缝制的、内衬夹了柔软皮毛的厚实坎肩塞到小满手里,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用料比平时更加珍贵的“净灵汤”。父亲建国站在一旁,嘴唇嗫嚅了许久,才笨拙地说出一句:“……万事……小心……早点……回来。”
小满接过坎肩,喝下那碗饱含母亲无尽牵挂的汤,心中暖流涌动。她用力抱了抱母亲,又对父亲点了点头:“阿妈,阿爸,我会小心的,等事情办完就回来。”
最后,她来到了龙阿婆的房间。
龙阿婆没有像秀娥那样外露情绪,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火塘边,拨弄着里面的炭火。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她布满皱纹却依旧睿智的脸庞。
“都交代好了?”龙阿婆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小满在她身边坐下。
“昆仑……那是神仙住的地方,也是大凶之地。”龙阿婆缓缓道,“古籍里记载,那里有上古遗留的阵法,有通灵的异兽,更有莫测的天险。‘研究会’选在那里,绝非偶然。你此去,不仅要提防人祸,更要敬畏天威。”
“我记住了,阿婆。”
龙阿婆从怀里摸出一个看起来极其古旧、颜色暗沉的龟甲,递给小满:“奶奶留下的,据说能趋吉避凶一次。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小满郑重接过,能感觉到这龟甲中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而强大的守护力量。
“丫头,”龙阿婆终于抬起头,看着小满,眼神深邃,“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保住性命最重要。逆鳞也好,‘玻璃胎’也罢,都是外物。你,才是根本。寨子,我们,都等你回来。”
小满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头有些哽咽:“阿婆,等我回来。”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渐深。小满独自一人登上寨子的高处,遥望西北方向。夜空下,连绵的群山轮廓如同沉睡的巨龙,而昆仑,就在那巨龙的脊背之上。
胸口的逆鳞传来清晰而持续的悸动,既有警示,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唤。小腹处的“玻璃胎”依旧沉寂,但在她的感知中,那内部破碎的法则纹路,似乎因为即将到来的挑战,而隐隐闪烁着微光。
前路艰险,吉凶未卜。
但她别无选择,也不能退缩。
为了守护脚下这片土地,为了那些她爱和爱她的人。
她深吸一口冰凉的夜气,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剑,坚定地望向那片神秘的雪域。
明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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