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没多远,就遇到了胡义他们。
他们已经和等在城外的警卫排汇合。
胡义已经从背篓背架中拆出了他的中正式,端枪在手,板车停在他身后不远,已经交给八路军战士,苏青站在板车旁,警卫排围绕板车持枪警戒。
赵保胜见板车在八路军战士的保护下,仍不放心地跑过去,检查了东西有没有丢。
小丙本来想和他商量一下接下来是向西走还是原路返回走北边,见他这样,有点不高兴:“老赵,我们八路军战士不会拿你一针一线的!”
赵保胜把装手机的木盒子揣到身上,听到这话,赶紧拉出得自锡城的藤编箱子,说:“这箱东西可不比药品好搞!”
他的话让小丙一愣,团长交代的,药品最重要,怎么他还有比药品重要的东西?
他的话让苏青也是一愣,除了药品,他们还抢到了啥?战利品都是她自己收拾的,还有啥瞒着她?
赵保胜打开藤箱,暗格里数十个电子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丙和苏青都是识货的,这么多电材,惊到了他们!
小丙知道,独立团都没资格有电台的,旅里师里把电台看得比命还珍贵!
电子管有使用寿命,稍微震动就可能漏气,一旦漏气,管子就废了。
他就经常听说某部电台零件损坏,已经无法使用之类的说法。
苏青知道,即便在沪市,这一箱零件也是非常不容易搞到的!
他俩怎么做到的?什么时候搞的?好像这箱子一直带在身边?不对,在去锡城船上的时候还没有!
赵保胜看他们表情,就知道,这个不比药品差,作为另一个砝码,足以增加胡义和他的可信度,毕竟他们只是想在根据地落脚,没有准备混去师部或者延城。
小丙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走西面宋家村那边,走北边路途远,板车只能到大北庄,根本没法通过峡谷里的窄路到团部。
和赵保胜一说,赵保胜摇头,他知道现在团部的位置不保险,独立团很快就会被赶走,倒是大北庄后来一直坚持到最后。
但他不能说啊,你神仙?你咋知道无名村守不住?鬼子特么都没占领梅县呢!
关键是:“咱走之前团里不是又派人打黑风寨了吗?如果还在打,你怎么保证这些东西安全通过?”赵保胜问小丙,“这些电材不耐撞不耐摔,但是我们可以背着,抱着,哪怕摔死我,都得保证这些东西安全抵达!”
啧!小丙觉得刚刚自己责怪赵保胜,只顾东西不信任战士,真的是没良心啊!
赵保胜根本没瞧他,扯了床单,把藤箱又包了一层,推给小丙:“你要不放心,你抱着!”
他的目光在其实一直都在被包得严实的小保险箱上,不管里面是黄金还是药品,总归是贵重物品,要不然鬼子医院不可能这么重视。
等稳定下来,再打开吧。
……………………
回程其实一点不轻松。
警卫排战士们知道团里伤员等着要用药,恨不得抬着赵保胜他们走,他们并不知道,药全在苏青身上。
小丙知道,但他又担心不在计划内的那箱子电材…
赵保胜又是全程被拉爆,总算比来的时候好一点,因为肌肉的酸痛一直没消,也就没有那从不痛到痛的过程,反正就是痛,就是机械地被拉着走,腿不是自己的了。
但他还有心思看胡义和苏青的笑话:胡义也被拉爆了!苏青更不堪,已经坐上车好一会儿了!
胡义是个老行伍了,对行军并不憷,可他没想到,八路军一个警卫排,并没有进入急行军状态,就正常行军,竟然这么快!
难怪早些年常凯申那么多部队在西南都没堵住红军呢!跑不过,拿什么堵?红军手里不是烧火棍。
行军这么强的部队,战斗力怎么也不会弱了,差的可能只是装备,老赵看得准,这样的队伍,才有希望打败鬼子。
胡义喘着粗气,心想这要是急行军,一天百里不是轻轻松松?
还好赵保胜不会读心术,否则会笑趴下:这才哪到哪?若干年后,三所里,十四小时150多华里,全球轻步兵山地行军巅峰!
傍晚,一行人到了个村子,向导说,这里是青山村,离团部所在无名村,还有一大半的路。
赵保胜知道这个村子,来的时候没进村,直接路过了,这个村子,后来被鬼子杀鸡儆猴给屠了!
记下来,有机会得想办法救!
赵保胜和向导进村,花了点粮食,给大家借到了个院子住一晚,毕竟这里没熟人。
村外的庄稼地,是少见的山间平地,已经种了麦子。
天色已晚,但赵保胜仍然转了转,村子位置很好,位于南太行主脉与丘陵地带之间,难怪之后鬼子会在东边修封锁线。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良田。
第二天中午,队伍赶到大北庄,准备舍弃板车进山。
胡义对钱没多少概念,但也有点舍不得这两块钱买来的板车,毕竟他拉车,苏青‘掌家’,在梅县过了大半个月。
赵保胜不太在乎两块钱,但以后挣钱的机会不多,不能浪费,也觉得丢掉板车有点可惜。
两个被‘拉爆’的,趁着休息,和小丙商量,是不是能在大北庄多停一会儿。
胡义不知道独立团急需药品,他只是觉得有点跟不上,特别是苏青,体力差,脸色很不好。
赵保胜提议,让小丙他们抬上苏青带着电材,赶回无名村,他留下来,处理板车——其实他想在大北庄找个落脚点,反正还得搬过来的嘛!
胡义不知道赵保胜一定要他和苏青跟着去独立团的意思,总觉着赵保胜憋着什么没说,就不再吭声。
小丙想了一下,说:“我留两个人陪你,来不及就明天再返回团部……政委交代过,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
胡义眨眨眼,我咋办?
警卫排在村里通过向导借了东西,扎了个滑竿,准备抬苏青,苏青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些尴尬,耳根子都红了,想拒绝,但最终还是妥协,毕竟她才是最急着寻到组织的那个人。
胡义当然跟着继续前进,陪赵保胜这老爷们还不如跟着苏青,毕竟红党在果府的一贯宣传下被妖魔化,他不放心。
装电材的藤箱,小丙亲自负责,包得紧紧的扎在身上,他对赵保胜说:“老赵,放心,我可以摔死,但我保证,这箱东西不会有事!”
赵保胜看了看一脸坚决的小丙,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他没见过这样的人,愿意舍弃生命也要保护一件东西——他只是嘴炮,强调东西重要,却始终没有为东西丢命的想法。
板车上大部分东西都被战士们背走,小保险箱被赵保胜托付给胡义,惹得胡义翻白眼:你知道这东西多沉?
赵保胜同样翻白眼,你知道这东西多贵重?
两人打哑谜似地互翻白眼,被苏青瞧得真真的……
赵保胜琢磨着怎么在大北庄安个窝,狡兔三窟嘛,他不怕窟多,先搞定第一个再说。
自己是个外来者,八路军其实也算外来,根据地基层建设还没拓展开,想在大北庄建房暂时不可能。
那只有先租。
他转悠一圈,选定了几个合适的小农家院,挨个儿和人家谈。
山里的村子,哪有人租房啊?主家不知道开价,租户也不知道行情,大眼瞪小眼。
连谈几家都是这样,还有一条,主家都是本村人,土地不论大小都在附近,人家也需要住,不可能把院子全租给赵保胜。
赵保胜租院子就是想安个窝好藏东西,主家一家住着,院子里挖坑埋东西,转脸可能就被人起出来了…
别把人性想得太淳朴,人家可能不会撬你锁,但你挖坑埋东西,说明你这东西见不得光,分润一点咋啦?
终于,赵保胜快失望的时候,某院子的邻居看到他了,问了一句,事儿就谈成了!
这家是个寡妇,男人前两年去世,留下的地租给村里人种了,院子挺大,屋子不大,有些破破烂烂,关键寡妇娘家是西边杏花村的,寡妇可以回娘家住。
姓孙的寡妇开价一块钱大洋,是个识货的,知道法币不靠谱。
赵保胜想还价,可他没有豫省或者晋省辅币直接付,孙寡妇也没有零钱找,想用法币人家不肯。
事情就僵在半中间了。
赵保胜开始套近乎,孙寡妇也不是吃素的,不明着拒绝,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赵保胜做什么营生需要在山沟沟里租房。
那当然还是胡吹,主业理发,兼营收山货,有需要还会往山里贩些日用品,赵保胜吹起来草稿都不用打。
说着说着,赵保胜想起来:“要不然我用这个板车抵吧?县城里搞到的,法币都三块钱呢!”
胡义是收的人家抵债卖的二手,挺好的车,两个胶皮轮子,沪市叫‘榻车’的那种,比独轮车大,运货多,更省力,但不如独轮车适应广,窄路或者没路的地方没法走。
交易达成。
赵保胜和孙寡妇说好,春节后交接——还有大半个月,房租不能白付。
车就直接交给孙寡妇,还能用来搬家,至于赖账,有八路军战士证明,等根据地政权建立,不怕她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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