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缨心情激动。
老赵嘴皮子太厉害了!
丁政委都被问得哑口了!
赵保胜心里有数,胡义的事儿不大,反而是二连麻烦大了,团长政委麻烦也不小。
“事儿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儿,大家还有疑问不?”赵保胜问。
政委被问住,团长不说话,二连一帮子脸色都不好看。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差不多听懂了,二连不占理!
嘿,平时鼻孔朝天的二连,也有今天。
赵保胜见没人说话,就说一句:“那就这样,胡义我给弄回去。”
没提责任,没问如何判,但这比问了还让人难受。
难受的就是独立团两个主官了。
瞧,我都问好了,事情明明白白,连村里的狗,都能看出来谁对谁错,但我偏不说,要你们说。
管你们说不说,我先把人弄回去,你们就慢慢纠结吧。
赵保胜蹲下,半跪,在小红缨的帮助下,把胡义弄上肩头,就他教胡义那种人横着的扛法,把人扛回去了。
操场上的众人都没散,不知道是在等结果还是看热闹。
丁政委默不作声,太难了。
陆团长挥挥手:“先把伤员送卫生队,大伙儿先回去吃饭。”
这事不好善了了。
判二连错,还没打仗,伤了那么多人,还得记过处分,太伤士气。
判胡义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理,老赵都说到那份上了,偏架也不是这么拉的!
团里打算不要脸直接上场了吗?其他连队的士气还要不要了?
这里面,最尴尬的,其实还不是团长政委。
刘坚强,才是最尴尬的。
赵保胜来,根本没看到他,胡义和小红缨,也没发现他和二连混在一起。
而他,虽然没有参与围殴胡义,但他也没有主动出来帮九班说话,以后怎么相处啊?
二连的人,都知道他在,但……他是九班班长啊!他班里的那个胡义,把二连连长高一刀,打到昏迷……再好的朋友也得和他保持距离啊。
里外不是人了属于是。
午饭都不知道去哪儿吃……九班除了他,都跟着赵保胜开伙,他和二连的尴尬,去炊事班,能吃到饭,但那些眼神……
刘坚强踌躇不前,窝在操场边,看人群散去,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越想越窝囊,‘流鼻涕’又开始想哭,又要流鼻涕了。
……………………
胡义被背回小院,放炕上,小红缨挤了毛巾简单帮他擦了擦脸。
赵保胜大致检查过了,没有大伤,脑袋上也没什么事,脸上估计是挨了木枪,和身上一样,净是红斑,想来明天会到处都是淤青,唱花脸那种。
身上擦伤不少,但没有流血,不需要包扎。
至于为什么昏过去,赵保胜不知道,即便送去卫生队,包四肯定也是个不知道。
那儿其实没军医,只能包个外伤伤口,别的也指望不上什么。
忙了半天,午饭都没顾得上。
他们这边的午饭,暂时没有汇聚到炊事班,因为赵保胜弄来的肉不可能满足全团,团里默认他们自己开伙,加上小红缨在炊事班的‘势力’,反而把粮食定额给拿回来了。
赵保胜嫌做饭麻烦,都蒸的杂和面馍,跟炊事班老牛班长学的发面,自己多次尝试,才搞定杂合面。
横着一切二,和肉夹馍似的,把腊肉香肠还有炒菜,给夹起来吃。
吃完,发现余得有点多,小红缨瞪马良:“你咋回事儿啊小老弟,狐狸还没醒,醒了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马良无辜摊手:“午饭不是我做的。我跟你们在山上。”
两人看赵保胜,赵保胜这才想起来:“流鼻涕呢?”
午饭是他按五个人的量做的,没计较刘坚强的供应转没转过来,总不能他们吃肉,让流鼻涕一个人去炊事班吃吧?
马良要去找,老赵给他按下来:给胡义身上用热水擦擦,再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伤,他老赵不乐意伺候胡义,嗯,小丫头打发去烧水。
赵保胜拎着胡义的日式饭盒,装了满满一盒,他按他的饭量来的嘛。
你说这流鼻涕能去哪儿呢?
赵保胜夹着饭盒,去了炊事班院子,团部院子,甚至都去了营房宿舍,都没见着,倒是各处的八路军战士,看到他都打招呼。
能人嘛,能打能干还能耍嘴皮,本事多了去了,这样的人,在哪儿都能数得上号。
即便二连的有不服气,也只能生闷气,干不过,说不过,还能咋样?
赵保胜在操场边,找到了刘坚强。
果然在抹眼泪呢。
赵保胜叹口气,即便满了十八岁,后世的同龄人,在大人眼里还是孩子呢,还在琢磨着跟爹妈要钱换手机,或者困于高考的围栏里呢,即便有些孩子早早走上社会了,有些孩子气,也是正常。
刘坚强和马良这样的小战士,在赵保胜的眼里,和小红缨差不多,都是孩子。
还有什么可怪罪或者苛责的呢?
他假装咳嗽一声,往刘坚强身边走,他也不看他,走到跟前,把饭盒一递:“喏,午饭都不回去吃,还以为你给胡义报仇去了呢!”
假装看风景,瞥见刘坚强拿袖子擦脸。
刘坚强抬头,赵保胜正在看西山头,眼角余光在瞥他,他愣住了。
“…老赵,你……”
“啧,没见我举着饭盒呢!接着啊!”
刘坚强接过饭盒,有些不安:“胡义…他没事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管那么多呢!”赵保胜装不耐烦,把饭盒塞他怀里,顺势蹲下,“赶紧吃吧,话能下饭?”
刘坚强犹豫,他这样的两头不讨好,老赵会不会挖坑来坑他?老赵名声在外啊。
赵保胜怎么会想到他的好心让人家这么怀疑?他转头看刘坚强,噗嗤笑了:“眼睛都红了?刘班长还真想给胡义报仇去啊?”
刘坚强又拢袖子擦,唉,单纯的小子啊,赵保胜不好意思再调侃:“吃吧,别多想。”
刘坚强倒真有些不好意思,打开饭盒,满饭盒的食物,让他目瞪口呆:“怎么吃这么好?!还有肉?!”
“吃你的吧!有得吃就先过两天好日子,”赵保胜也坐下,“之前弄来些肉,小红缨和…还小,没肉怎么长身体?”
刘坚强又犹豫,赵保胜说:“团里知道,算给孩子开小灶,咱跟着沾两天光,吃完就和大家一起。”
年轻人想法不多,团里都知道了,那还老实?好久没闻到肉香的刘坚强开吃。
赵保胜感慨:“我要是早些结婚,儿子也该和你差不多大了。”是啊,后世的流鼻涕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会这么馋肉?
刘坚强在团里隐约听过有人聊赵保胜的情况,按捺不住好奇,包着一嘴食物,问:“老赵你多大?你儿子……”想起来这么问人不合适,又止住话。
“没什么,这该死的世道,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赵保胜说的还是‘实话’,“咱大老远跑来太行山,不就是为的八路军真抗日嘛。”
刘坚强点头,部队有好些人都是这种情况,甚至有从东北跑出来参加八路军的,又问些赵保胜以前的事情,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聊着聊着,又说到九连,刘坚强不肯放弃老九连,就是因为他怀念那些拿他当弟弟的兄长,那份‘家’的感觉。
赵保胜唏嘘:“都一样,二连闹那样,不也是因为高连长被他们当成一家人了嘛。”
刘坚强惊讶老赵嘴里说出来的话,他……知道?!
“你这么看我,觉着我不懂?”赵保胜轻笑,“我懂,但我不能松口!”
刘坚强奇怪:“为什么?”
“村里打过架吗?”赵保胜问。
“…打过。”
“外村来抢水,你们还一起打外村的不?”
“打。”
“一样的,我们是一家的,二连是隔壁邻居,家里人和隔壁打架,你帮谁?”赵保胜觉得自己挺会编故事哄孩子的,“鬼子是外村的,它来了,咱是不是得一起先把外村的赶跑?”
刘坚强一下就明白了,但也体会出,老赵这是在点他。
见他不说话,赵保胜加码:“你掌家,你哥去外面混世界,现在回来了,和隔壁邻居打了一架,你会因为他出去太久就不认他,还帮外人欺负他?”
刘坚强摇头,中国人,还是讲究个帮里不帮外。
“那不就是了!”赵保胜继续,“哪怕你哥打架的时候你不在,那妨碍你去替他讨回公道?”
刘坚强感觉有些些不对,但又没想出来哪里不对,摇头。
赵保胜见有门儿,继续加料:“你妹子喊着要当两天家,权当让她玩儿呗,外面谁不知道当家的是你?”
刘坚强终于咂么出味儿来了!
好你个老赵!竟然撺掇我去团里搞事!
他站起来,想摔了饭盒,看看还有小半吃的,没舍得,但怒气冲冲还是真真的,他对老赵真生气了!
赵保胜一点不慌,坐着仰头:“你干嘛?觉着我老赵骗你?”
刘坚强愣了一下,仔细想想,不对啊,老赵说的没有不在理上的啊。
他脑袋痒,搔了搔,这事太搞了,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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