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纯粹由紫色光辉构成的能量体,如同拥有了生命的星河,在银铃清脆的叮咚声中,划破凝滞的空气,带着一种近乎欢欣雀跃的灵性,直扑陈默而来!速度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
暗卫们惊呼着试图阻拦,兵刃挥出,却如同斩入虚无,那紫光能量体毫无阻滞地穿透了刀锋和人墙,在陈默下意识抬起的手臂前,骤然停顿,然后,如同归巢的倦鸟,又如同冰雪消融般,温柔而迅疾地没入了他紧握着银铃的掌心!
没有预想中的冲击或痛苦,只有一股温润浩大、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苍凉古老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陈默的四肢百骸!他浑身剧震,仿佛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筋骨都在瞬间被这股庞大的能量冲刷、浸润!
袖中的玉蝉在紫光能量体融入的刹那,发出了最后一声清越如凤鸣般的颤音,随即光芒尽敛,那内蕴的流转紫气仿佛被彻底抽空,变得如同最普通的顽石,冰冷而死寂。
陈默站在原地,双目紧闭,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紫色星海,无数陌生的、蕴含着天地至理的信息碎片如同流星般划过脑海,却又难以捕捉。体内原本因国事操劳、忧思过度而隐隐存在的滞涩感,被这股力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能与脚下大地、头顶苍穹相连通的充盈与通透!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经脉之中,一丝丝细微的紫色流光正在缓缓游走,所过之处,浊气尽消,生机勃发!
这……这就是“归墟”隐藏的力量?!这紫光能量体,就是所谓的“星殒之核”真正的形态?!
“陛下!您没事吧?!”王德全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陈默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他眸中仿佛有紫色的电光一闪而逝,让王德全和周围的暗卫都下意识地心头一凛,仿佛面对的不再是凡间的帝王,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但那异象转瞬即逝,陈默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只是比以往更加深邃,更加锐利,如同能洞穿虚妄。
“朕无事。”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周围环境共振的磁性。他低头看向掌心,那只银铃已经停止了鸣响,安静地躺在他手中,只是铃身之上,多了一道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紫色纹路,形如展翅的凤鸟。
而前方,那墨色的镜湖,在紫光能量体离开后,已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湖心那璀璨的星空幻影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深邃的、映照着现实天空的湖水。
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唯有体内那奔腾流转的奇异力量,以及掌心银铃上新增的纹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实不虚。
陈默能感觉到,自己与这片湖泊,与这座岛屿,甚至与冥冥中某种浩瀚的规则,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他心念微动,尝试着调动体内那一丝紫气流转至双眼,再次看向湖面。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简单的倒影。在那墨色湖水之下,隐约浮现出无数细密如蛛网、闪烁着微光的脉络,它们以湖心为中心,向着岛屿深处、乃至更遥远的海底延伸而去,仿佛是整个“归墟”区域的能量经络图!而在那些脉络的某些关键节点,他感知到了几处异常活跃、甚至带着些许排斥意味的能量波动!
那里……或许藏着其他的秘密,或者……危险?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老船长也带着几名水手赶了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恢复平静却依旧诡异的湖泊,“风暴虽过,但此岛实在古怪……”
陈默点了点头。他已经找到了关键之物,初步获得了这“归墟”的认可(或者说,是那紫光能量体选择了他),但此地确实隐藏着更多未知。他需要时间消化这股力量,更需要将这里的发现,尽快转化为应对当前危局的实际助力。
“我们走。”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墨色镜湖,将那湖底能量脉络的分布图默默记在心中,转身带着众人沿着来路返回。
回程的路上,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步伐更加轻健,耳目更加聪敏,甚至连思维都仿佛快了许多。他尝试着将那丝紫气凝聚于指尖,对着旁边一块礁石轻轻一弹。
“嗤”的一声轻响,那礁石表面竟出现了一个寸许深、边缘光滑的小洞!
众人皆惊!这绝非人力所能及!
陈默心中亦是震动。这股力量,远超他的想象!若能完全掌控……
当他们回到“逐浪号”停泊的海滩时,风暴已彻底平息,海面恢复了往日的蔚蓝与平静,阳光洒落,仿佛之前那毁天灭地的场景只是一场噩梦。唯有船上狼藉的景象和船员们惊魂未定的脸色,证明着那场搏斗的真实。
“启航,返程。”陈默下令。
“逐浪号”再次升起风帆,调整方向,驶离了这座神秘而危险的岛屿。陈默站在船尾,望着那逐渐缩小的青黑色轮廓,心中清楚,他与此地的缘分,绝不会就此终结。
航行变得异常顺利,甚至可以说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眷顾着。风向始终利于航行,海流也仿佛在助推,原本需要十余日的航程,竟只用了七日便看到了陆地的影子。
在这七日里,陈默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舱室内,闭目凝神,尝试着引导和熟悉体内那股新生的紫色能量。他发现,这股能量虽浩大,却与他自身的帝王之气隐隐相合,并非难以驾驭,反而在缓慢地滋养着他的神魂与体魄。只是其中蕴含的那些庞大而杂乱的信息碎片,依旧如同雾里看花,难以完全解读。
他还发现,当自己运转这股能量时,怀中那只刻上了凤鸟纹路的银铃,会发出极其微弱的、只有他能听到的共鸣声,仿佛在遥远的长春宫内,有什么东西在与它呼应。
是那个孩子吗?陈默心中牵挂更甚。
当“逐浪号”缓缓驶入津门港时,早已接到密报、在此等候的暗卫立刻迎了上来。带来的第一个消息,便让陈默眉头紧锁。
“陛下,您离京期间,朝中暂无大变。但东南军报,佛朗机人在巩固杭州防务后,其主力舰队再次有了异动!他们留下部分兵力守城,其余战舰……正在集结,似乎准备再次出海!其航向,根据零星情报判断,极有可能……也是朝着东海深处而来!”
果然!佛朗机人也没有放弃寻找“归墟”!他们定然是从太后或苏瑾那里得到了部分线索!陈默眼中寒光一闪。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弄清楚“归墟”所有的秘密,并利用这股力量!
“还有,”暗卫继续禀报,语气带着一丝怪异,“长春宫传来消息,太子殿下恢复得极好,已能睁眼,偶尔还会发出咿呀之声。只是……只是皇后娘娘发现,殿下心口那紫色星点,近日似乎……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而且……偶尔会自己闪烁几下,尤其是在……在夜深人静之时。”
陈默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那枚银铃。星点闪烁?与这银铃有关?还是与自己在“归墟”的遭遇有关?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孩子、玉蝉、银铃、归墟能量……这一切之间,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却无比坚实的纽带。
“即刻回京!”陈默下令。他需要立刻见到孩子,也需要整合力量,应对佛朗机人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码头,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时,一名负责监控沿海动向的暗卫,骑着快马疾驰而至,几乎是滚鞍落马,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陛下!刚收到的消息!那支之前袭击佛朗机后方的不明势力,再次出现了!他们……他们突袭了佛朗机人设在舟山群岛的临时补给点,焚毁了大量物资!而且……而且在交手过程中,他们的人,似乎……似乎有意向我们的探子,展示了……一面旗帜!”
“什么旗帜?”陈默目光一凝。
暗卫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极度的难以置信,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旗帜上是……是前朝……陈友谅的……‘紫微帝星’旗!”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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