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利？
这是谁？
张飞、关羽、赵云等人面面相觑，脑海中疯狂搜索着关于鲜卑各部首领的信息，却始终找不到这个名字。
就连一向算无遗策的沮授，眉头也微微蹙起。
这个叫素利的人，从未在并州的情报中占据过任何显眼的位置。
主公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众人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无人开口询问。
他们对刘景的信任，已经达到了近乎盲从的地步。
他们相信，主公的每一个决定，都蕴含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深意。
……
数日后，夜幕低垂，寒风卷着雪沫，抽打着连绵不绝的汉军营帐。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一个身材中等，面容饱经风霜的鲜卑人，正局促不安地站在大帐中央。
他就是素利。
东部鲜卑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首领。
当汉军的使者找到他，并秘密将他带到这座传说中的杀神大营时，素利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汉军士卒投来的冰冷目光。
这里是屠戮了三万鲜卑勇士的修罗场。
而他，一个实力弱小到随时可能被吞并的小首领，此刻就站在这座修罗场的中心，面对着那个亲手将和连头颅斩下的男人。
恐惧，太恐惧了。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主位上那个年轻得过分的身影。
他想不明白，这位高高在上的大汉镇北将军，为何会单独召见自己？
难道是自己部落的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得罪了汉军？
素利越想越怕，双腿一软，就准备跪下求饶。
“坐。”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刘景屏退了左右，偌大的营帐内，只剩下他和沮授，以及眼前这个快要吓破胆的鲜卑首领。
他亲自提起桌上的茶壶，为素利面前的陶碗斟满了一碗滚烫的肉汤。
“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从你的部落到这里，路不好走吧。”
刘景的态度，温和得像是在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素利更加不知所措。
他颤抖着双手，捧起陶碗，滚烫的肉汤入喉，驱散了些许寒意，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
他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尤其是在汉人与鲜卑人之间。
这位镇北将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将……将军……”
素利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颤音。
“小人……小人不知何处得罪了将军，还请将军明示，小人愿倾尽所有，弥补过错！”
刘景笑了。
他将手中的茶碗放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素利。
“你没有得罪我。”
“我找你来，是想送你一份天大的礼物。”
礼物？
素利彻底懵了。
只听刘景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酷的语气，抛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筹码。
“此战，我军俘虏了一万五千零七十四名鲜卑人。”
“我决定，把他们，全部交给你。”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素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手里的陶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肉汤洒了一地，他却毫无察觉。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不敢置信。
一万五千名俘虏！
那可是一万五千个活生生的人！
其中大部分都是青壮！
对于他这个总人口不过不到十万的部落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财富！
“将……将军……您……您说的是真的？”
素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恐惧而产生了幻听。
刘景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一旁的沮授，抚着胡须，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良久，素利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猛地跪倒在地，对着刘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将军再造之恩，素利永世不忘！”
“只要将军一句话，小人愿为将军做任何事！”
他很清楚，收下这份大礼，就意味着彻底绑在了刘景的战车上。
但他别无选择。
也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刘景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扶起素利，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严肃起来。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
“拿着我给你的这些人，回到草原，去挑战魁头和骞曼。”
“我要你，成为鲜卑新的主人。”
刚刚升起的狂喜，瞬间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素利刚刚站直的身体，又一次软了下去，脸色煞白如纸。
挑战魁头和骞曼？
成为鲜卑之主？
这是让他去送死啊！
“不！不！将军！这万万不可！”
素利连连摇头，惊恐地说道：
“魁头和骞曼，他们都是中部鲜卑的大部落，兵强马壮，勇士数以万计！”
“我……我的部落，就算加上将军赐予的勇士，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啊！”
他终于明白了。
这位镇北将军，是想让他去做那个搅动草原风云的棋子。
可这枚棋子，随时都可能被碾得粉碎！
“以卵击石？”
刘景冷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弄。
“素利，你只看到了他们表面的强大，却没有看到他们致命的弱点。”
他站起身，走到素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问你，冬天是不是快要来了？”
素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再问你，他们这次南下劫掠，可有抢到一粒粮食，一片布匹？”
素利猛地摇头。
和连四万主力全军覆没，这个消息早已传遍草原。
刘景的声音愈发冰冷。
“他们没有粮食，没有布匹，他们的部众，他们的士兵，这个冬天吃什么？穿什么？”
“而你，有我给你的人。”
“我还会给你足够的粮食，足够的布匹！”
“你的士兵能吃饱穿暖，他们的士兵只能在寒风中挨饿受冻。”
刘景俯下身，凑到素利耳边，用一种魔鬼般诱惑的声音说道：
“现在，你告诉我。”
“是吃饱了肚子的战士更有力气，还是饥肠辘辘的豺狼更凶猛？”
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素利脑中的迷雾！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啊！
战争，打的不只是兵力，更是后勤！是粮食！
魁头和骞曼的部落再强大，可一旦没了吃的，再勇猛的战士也会变成软脚虾！
他看着刘景，眼神从恐惧，慢慢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一片炙热！
这位汉人将军，他要打的，不是一场单纯的军事战争。
而是一场……粮食战争！
这是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打击！
看着素利眼中燃起的火焰，刘景知道，火候到了。
他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筹码。
“我会在雁门关外，设立互市。”
“用我常山郡的粮食、布匹，无限量换取你们鲜卑的牛、羊、马匹。”
“价格，随你开。”
刘景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素利，你是个聪明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跟我做生意，你的部落将牛羊满圈，粮仓满溢，你的子民将成为草原上最富足的人。”
“与我为敌，或者说，与粮食为敌，你的敌人，他们的子民，将在漫长的寒冬里，一个接一个地活活饿死！”
“到那时，你甚至不需要动手，他们的部落，就会自己崩溃。”
阳谋！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素利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通往草原王座的康庄大道！
这条路，不是用刀剑铺就，而是用粮食和贸易！
谁能掌控粮食，谁就能掌控整个草原的命脉！
而粮食的源头，就在眼前这个年轻的汉人将军手中！
“扑通！”
素利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刘景，行了草原之上最尊贵的大礼。
他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素利，愿为将军的马前卒！”
“愿为大汉，永镇北疆！”
刘景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将他扶起。
“很好。”
“现在，我们来谈谈第一笔生意。”
半个时辰后，双方迅速敲定了第一笔堪称惊天动地的交易。
素利率领他的部落，以及刘景交予他的一万五千名俘虏。
献上十万头羊、一万头牛，以及一万匹战马。
作为交换，刘景将向他提供一百万石粮食和二十万匹布！
这笔交易，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经济行为。
它更像是一份政治宣言。
刘景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向整个草原宣告——
素利，才是他，大汉镇北将军，在草原上唯一认可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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