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了。
闻人语的声音穿过欢呼的人群，落入每个人的耳朵。
她说。
该去收割属于胜利者的战利品了。
指挥中心里的狂喜，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看着闻人语，看着那个站在窗前，背对众生的身影。
她的背影不伟岸。
却像一座山，镇住了这座刚刚经历过风暴的城市。
秦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老板，财务审计团队和交易组已经待命。”
闻人语转过身，目光扫过自己的团队。
“开会。”
她只说了两个字，便走向了指挥中心最里面的那间核心会议室。
雷啸为她推开门。
秦晚、方辰，以及几个核心部门的主管，跟在她身后，鱼贯而入。
会议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旁，众人各自落座。
气氛和刚才的指挥中心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肃穆。
一个穿着交易员马甲的男人站在投影幕布前，他就是这次金融大战的前线总指挥，陆云帆。
他手里拿着一份报表。
那只手，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闻人语，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闻人语没有催促。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像一汪古井。
陆云帆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抬起手，将报表放在了投影仪上。
“老板，各位。”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这是……本次‘香江金融保卫战’，集团的最终战果统计。”
他按下了遥控器。
幕布上，亮起了一片白光。
然后，一个数字，出现在屏幕的正中央。
那是一个很长的数字。
它前面有一个加号，后面跟着港币的符号。
数字本身，长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第一瞬间，失去了对它的概念。
会议室里没有声音。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方辰的眼睛睁大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隔着空气，一位一位地去数那串数字后面的零。
一个，两个，三个……
他数到后面，手指开始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秦晚扶着桌子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执掌过上千亿规模的基金，见过无数天文数字。
可屏幕上的这个，不属于她认知中的任何一个范畴。
它不代表财富。
它代表着神迹。
陆云帆看着众人的反应，喉结上下滚动。
他指着屏幕，声音干涩得像在吞咽沙子。
“本次战役，我们总计投入本金一千三百亿港币。”
“通过多空双向操作，以及最后对乔家资本的全面绞杀。”
“最终……最终……”
他看着那个数字，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那个数字长得让普通人需要数上好几遍才能确定位数。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一张通往世界之巅的入场券。
“扣除所有交易成本、资金成本、以及按最高标准预留的百分之四十资本利得税之后……”
秦晚接过了他的话，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飘忽。
“我们的净利润，是……”
她停顿了。
因为她也无法用正常的语调，念出那个数字。
一万两千八百八十亿。
港币。
当秦晚终于念出这串字符时，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世界上许多中等国家一年的Gdp。
“这……”
一个部门主管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
“我们……我们把港交所一年的交易额都赚出来了吗？”
没有人笑。
因为这句荒诞的话，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
陆云帆看着那个数字，眼眶红了。
“老板，我们赢了。”
“我们把他们，连骨头带灰，都吞了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得魂不附体时。
闻人语开口了。
“这个数字，只是战利品中最不值钱的那一件。”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屏幕，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不值钱？
一万多亿的现金，还不值钱？
闻人语的目光转向方辰。
“方辰，说说你收到的礼物。”
方辰猛地一激灵，从数字的冲击中惊醒。
他立刻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种技术宅独有的狂热。
“是！老板！”
他快速调出另一份文件，投到屏幕上。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无比复杂的系统架构图。
“乔家资本的‘特洛伊木马’系统，在被我们攻破后，我利用您预设的【命脉吞噬】后门，将它的整个核心底层代码，完整地复制了过来。”
方辰的手在空中挥舞，像一个指挥家。
“这套系统，是华尔街最顶尖的掠食性AI交易模型，它能像病毒一样，悄无声息地寄生在任何一个金融市场的交易系统里，分析并利用规则的漏洞。”
“它本身，就是一座金矿！不，它是印钞机！”
“现在，这台印钞机，姓闻了。”
方辰的话，让会议室里的温度再次升高。
如果说刚才的数字是物质上的震撼，那么这套系统，就是技术上的降维打击。
拥有了它，新世界集团在全球任何一个金融市场，都将成为最顶级的猎食者。
闻人语的目光，又转向了秦晚。
秦晚立刻会意。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
“我来说第三件战利品。”
“就在刚刚，我接到了瑞士银行、摩根大通、高盛等十几家全球顶级投行的最高负责人电话。”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能与新世界集团建立‘战略资金避险合作’。”
秦晚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简单来说，他们想把一部分自己的钱，存到我们这里来，寻求我们的庇护。”
“从今天起，新世界集团，在全球资本的眼中，不再是一家公司。”
秦晚看着闻人语，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崇拜。
“我们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资本港湾。”
“这份信誉，这份地位，是用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技术。
信誉。
当这两件战利品被摆上桌面时，那一万多亿的现金，忽然间，真的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会议室里的众人，终于明白了闻人语那句话的含义。
他们的格局，还停留在数钱的阶段。
而他们的老板，早已在更高的维度，擘画江山。
就在众人为集团未来的蓝图感到心潮澎湃时。
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轻轻敲了敲桌子。
她叫霍思燕，是霍家派驻在新世界集团的资本代表。
她的气质干练，眼神锐利，身上有种老牌豪门继承人特有的沉稳。
“闻人小姐。”
霍思燕站起身，对着闻人语微微躬身。
“首先，我代表霍家，恭喜您取得这场史无前例的胜利。”
“霍家在此次战役中，跟随您的脚步，获利丰厚，我们感激不尽。”
闻人语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霍思燕直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各位，一万多亿的现金，加上战无不胜的技术，再加上全球顶级资本的信誉背书。”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三样东西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她的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新世界集团已经成了香港的无冕之王？
意味着他们可以买下任何一家他们想买的公司？
霍思燕看着众人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那不是笑容。
“意味着我们手中的这股力量，已经强大到让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无法忽视。”
“也意味着，我们会被无数双眼睛，从暗中盯上。”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心头。
“香港，已经容不下我们这条真龙了。”
霍思燕的目光，最终落回到闻人语的脸上。
她的眼神，变得灼热。
“闻人小姐，凭借此战的余威，和我们手中这股庞大到足以撼动世界的现金流。”
“我们……是时候去那个地方，敲响属于我们自己的钟声了。”
那个地方？
钟声？
会议室里，除了少数几个人，大部分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霍思燕没有解释。
她的目光，和秦晚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
秦晚的眼中，也燃起了同样炙热的火焰。
方辰看着她们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吐出了一个地名。
那个全世界所有科技公司和资本巨头，都为之疯狂的圣地。
纳斯达克。
一瞬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闻人语的身上。
去纳斯达克敲钟。
那不只是上市。
那是向全世界宣告，一个新的王者，即将登上全球资本市场的铁王座。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闻人语的最终裁决。
闻人语靠在椅背上。
她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每一次敲击，都像锤子，砸在众人的心上。
终于，她的手停了下来。
她抬起眼。
“上市，太慢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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