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集团总部 38 楼的董事长办公室，檀木博古架上的沉香还在袅袅释放香气，将刚结束的董事会残留的紧绷感悄悄中和。我 —— 汪绿萍，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瓷茶杯的冰裂纹路，杯里是小陈刚泡好的明前龙井，茶汤清亮得能映出落地窗外的天际线。写字楼群在午后阳光里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像极了商场上那些不容错漏的规则。
“华东区那个文旅项目，后续对接还得靠李辉。” 我放下茶杯，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面前摊开的项目报表上，“他在那边深耕了八年，政府关系和合作方资源都是现成的，换别人接手至少要三个月磨合。”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实木门突然被 “砰” 地撞开，秘书小陈连门都忘了敲，脸色白得像张宣纸，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连平时梳得整齐的马尾都散了几缕。“汪董！不好了！出大事了！” 她声音发颤，手里的文件袋都在抖，“一楼…… 一楼大厅彻底乱了！”
我指尖顿了顿，抬眼时眼底的温和已换成惯有的锐利：“慌什么？汪氏集团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慢慢说，谁在大厅闹事？”
小陈咽了口唾沫，语速快得像崩了线的珠子：“是…… 是董事会李总的夫人，王秀兰！她带了三个穿黑衣服的人闯进来，在大厅里喊着要抓‘狐狸精’，还把一沓照片全撒在地上了！那些照片…… 照片上是李总跟咱们一楼前台林晓妹，在酒店房间里的样子，特别清楚！”
“李辉？” 我眉头瞬间拧成结，指节无意识地扣了扣桌面，“董事会上他还拍着胸脯保证华东项目万无一失，转头就出这种烂事？” 我起身拿过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金属纽扣扣到第二颗时，语气已经冷得像冰，“备车梯，去一楼。另外让公关部总监张默立刻到大厅候着，把法务部的人也叫上 ——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汪氏的地盘上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
小陈忙不迭地应声去联系，我走到全身镜前理了理衣领，镜中的女人眼神坚定，妆容一丝不苟，即使面对突发状况，也绝不会露出半分慌乱 —— 这是汪家从小教我的规矩，越是混乱，越要稳住阵脚。
电梯飞速下降，数字从 38 一层层跳向 1，小陈在旁边小声补充：“我刚给前台值班的小姑娘打了电话，王秀兰进门就直奔前台，手里举着照片喊林晓妹的名字，说要‘撕烂狐狸精的脸’。林晓妹吓得要跑，被她带来的人拦住了，现在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嘴角都青了，前台的玻璃花瓶也被砸了，碎片洒了一地。”
“员工呢？” 我问。
“好多人都围在那儿看热闹，还有人拿手机拍视频，公关部的人已经去拦了，但根本拦不住……”
电梯门一开，嘈杂声像潮水般涌进来 —— 女人的尖叫声、相机的咔嚓声、还有员工们压低的议论声，搅得人耳膜发疼。我拨开围上来的人群，高跟鞋踩在散落的照片和玻璃碎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喧闹的大厅竟慢慢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眼前的景象比小陈描述的更混乱：前台的大理石台面溅满了水渍，粉色玫瑰泡在碎玻璃里，像极了这场闹剧里被撕碎的体面。林晓妹穿着浅蓝色的前台制服，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头，制服裙摆被扯得变形，露出的脚踝上还有几道红痕。而站在她面前的王秀兰，穿着一身刺眼的红色连衣裙，波浪卷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正叉着腰骂得唾沫横飞：“你个小贱人！年纪轻轻不学好，专挑有妇之夫下手！我今天不把你这张狐媚子脸划花，我就不姓王！”
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被身边两个黑衣女人死死按住，刀刃却还是对着林晓妹的方向。
“王秀兰。” 我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厅彻底安静下来，“把刀放下。这里是汪氏集团，不是你泄私愤的地方，更容不得你动刀伤人。”
王秀兰转过头，看到我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怯意，但很快又被愤怒取代：“汪董？您来得正好！您看看您手下的员工，勾引我老公，破坏我的家庭！您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走了，让所有人都看看汪氏集团养的是什么货色！”
我走到散落的照片前，弯腰捡起一张 —— 照片上的李辉穿着浴袍，搂着林晓妹坐在酒店床上，背景里的落地窗还能看到城市夜景。我捏着照片的指尖微微用力，纸张边缘皱起一道折痕：“王女士，我理解你愤怒的心情，但用撒照片、动刀伤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不仅会让你自己陷入法律麻烦，还会影响汪氏的正常运营。”
我转头看向公关部总监张默，语气不容置疑：“张默，立刻组织人手，把地上的照片全部清理干净，再去跟围观的员工说，谁要是把今天的视频或照片传到网上，按公司规章制度严肃处理，直接开除。另外联系技术部，查一下刚才大厅的监控，把拍摄者的信息统计出来，逐个约谈。”
张默立刻点头去执行，法务部的人也赶到了，站在王秀兰身边，手里拿着一份法律告知书：“王女士，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您在公共场所闹事、损毁公私财物，已经涉嫌违法；如果您继续持有管制刀具，我们有权联系警方处理。”
王秀兰的脸色白了几分，手里的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却还是梗着脖子：“我不管什么法律！我老公跟这个狐狸精搞在一起，你们汪氏也有责任！是你们把这个狐狸精招进来的，还让她待在李辉眼皮子底下！”
“汪氏招聘员工，看的是能力和品行，不是看她会不会成为别人的‘第三者’。” 我走到林晓妹面前，示意身边的助理把她扶起来，“林晓妹，你先去休息室平复情绪，后续的事情，公司会跟你了解情况。”
林晓妹哭得抽抽搭搭，被助理扶着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大厅入口 —— 那里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西装外套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看到地上的狼藉和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汪董…… 这、这怎么回事啊？” 李辉搓着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秀兰，你怎么跑到公司来了？赶紧跟我回去！”
“回去？” 王秀兰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冲上去就要打李辉，“你跟这个狐狸精鬼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跟我回去？你把我当傻子耍，把我们这个家当摆设，我今天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李辉慌忙躲开，却不是为了自己辩解，而是冲到林晓妹身边，把她护在身后：“秀兰！你别闹了！这件事跟晓妹没关系，是我主动追求她的，你要怪就怪我！”
“李辉！” 我厉声打断他，“你到现在还在护着她？你忘了你在董事会上的承诺，忘了你手里握着的华东项目，忘了你作为汪氏董事该有的体面？”
李辉被我骂得一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汪董，我知道我错了，但晓妹还年轻，她不懂事，您别为难她。所有责任我都承担，华东项目我可以继续跟进，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资格跟进华东项目？” 我冷笑一声，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份文件，扔在李辉面前，“这是华东项目合作方刚发来的邮件，他们看到网上流传的照片片段，已经提出要暂停合作，等汪氏给出明确说法。你知道这个项目对汪氏有多重要吗？投入了五个亿的资金，涉及两百多个就业岗位，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可能全毁了！”
李辉捡起文件，手指抖得连字都看不清，额头上的汗珠比刚才的小陈还多：“汪董…… 我、我会跟合作方解释的，我会挽回的……”
“挽回？” 王秀兰在一旁冷笑，“你怎么挽回？带着这个狐狸精一起去跟合作方解释，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李辉，你别做梦了！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我已经把你出轨的证据，还有你挪用家里存款给这个狐狸精买包买车的凭证，都发给媒体了，再过一个小时，你李辉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所有财经新闻的头条上！”
“你疯了！” 李辉猛地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王秀兰，你这么做，对我们俩都没好处！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你想让孩子被别人指指点点吗？”
“孩子？” 王秀兰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跟这个狐狸精鬼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孩子？你给她买十万块的包，给她租市中心的公寓，却连孩子的学费都要我催着你交！李辉，我跟你结婚十五年，为你放弃了我的工作，在家带孩子、照顾你爸妈，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看着眼前这对撕破脸皮的夫妻，心里只剩一丝无奈。我抬手看了看表，语气恢复了平静：“李辉，现在不是你跟你夫人吵架的时候。第一，从现在起，你暂停所有职务，华东项目由副总监接手，你手里的其他工作，明天之前跟交接人处理完毕。第二，法务部会整理你婚内出轨可能涉及的公司资源滥用问题，比如用公司名义给林晓妹订酒店、报销私人消费，这些都需要你配合调查。第三，关于你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董事会会召开专项会议，讨论对你的处理方案，包括但不限于赔偿损失、开除职务。”
李辉瘫坐在地上，脸色灰败得像张废纸：“汪董…… 我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
“机会不是我不给你，是你自己把机会毁了。” 我转身看向王秀兰，“王女士，如果你已经把证据发给媒体，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公关部配合，尽量减少事件对汪氏的影响。至于你和李辉的婚姻问题，建议你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而不是用闹场、曝光的方式，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王秀兰沉默了片刻，抹了把眼泪：“汪董，我知道今天给汪氏添麻烦了，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过您放心，我会跟媒体说，这件事是我和李辉的私人恩怨，跟汪氏无关。”
我点了点头，示意小陈把王秀兰带到旁边的会客室休息，又让法务部的人陪着李辉去办公室处理交接事宜。大厅里的照片已经清理干净，碎花瓶也被工作人员搬走，围观的员工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只有前台的位置还留着一块水渍，像是这场闹剧留下的最后痕迹。
张默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初步的舆情报告：“汪董，目前网上已经有零星的照片流出，我们公关部已经联系了平台，正在紧急删除。另外合作方那边，我已经跟他们的负责人通了电话，承诺明天之前给他们一份详细的处理方案，他们暂时同意不暂停合作，但要求我们必须严肃处理李辉。”
“做得好。”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召开董事会，讨论李辉的处理问题，另外让人力资源部重新审核所有员工的背景资料，尤其是跟高管有直接接触的岗位，不能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张默应声离开，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沉香还在缓慢燃烧。我端起桌上的龙井，茶汤已经凉了，就像这场闹剧中那些被撕碎的感情和体面，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温度。
作为汪氏集团的董事长，我见过太多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见过太多人性里的欲望与贪婪。李辉的背叛，王秀兰的愤怒，林晓妹的介入，看似是一场家庭悲剧，实则是欲望战胜理智的必然结果。而我能做的，就是守住汪氏的底线，不让这些私人恩怨，毁掉无数人努力打拼出来的事业。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将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染成温暖的橘色。我拿起笔，在华东项目的交接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 汪绿萍。这个名字，不仅代表着我自己，更代表着一份责任，一份不容有失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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