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渊的手指动了,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的人终于抓住了岸。
他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透,风从断崖口灌进来,带着烧焦的草木味和一丝极淡的血腥气。静息结界的光膜在他身下裂开一道缝,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撑破了。他坐起身,动作迟缓,但眼神很稳——不是看四周,而是直接望向废墟边缘那片残月照不到的暗处。
她在那儿。
慕倾月背对着他站着,手里还握着那把豁了口的残剑,剑尖垂地,沾着干掉的血块。她没回头,也没出声,可肩膀微微塌了一点,像是终于能松一口气的样子。
夜渊一步步走过去,脚步虚浮,踩在碎石上几乎没有声音。三步之外他停住,风吹起他的黑袍,也撩了撩她的发尾。
“你救我。”他开口,嗓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器,“用的是你的血。”
慕倾月指尖一紧,剑柄转了个方向。
“系统说那是偏方。”她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我还以为它又在坑我。”
“但它没骗你。”夜渊往前半步,“我的命脉里有裂痕,每道都是因为你受伤而撕开的。刚才那滴血落进来,裂口开始愈合。”
她终于侧过脸,眼角扫到他掌心——那里确实浮着一道红线,细如发丝,却泛着暗红光泽,像活物般缓缓跳动。
“所以你是靠我活着?”她冷笑,“挺会找依附关系啊。”
“我不是依附。”他说得慢,字字清晰,“是你存在,我才感知得到痛、冷、热,甚至是现在呼吸的空气。百年前我屠尽一城,不觉得错;十年前我灭门夺宝,也不觉得累。直到那天在秘境看见你被人围攻,我才发现,原来我会怕。”
慕倾月猛地转身:“别说了。”
“怕你死。”他没停,“怕你倒下去没人扶,怕你闭眼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冲进去,杀了那些人,哪怕后来被正道通缉也在所不惜。”
她盯着他,眉心微蹙。玄霄镜在她额前轻轻颤了一下,映出的画面让她怔住——夜渊的灵魂深处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只有一团缠绕成结的黑雾,那是他的执念,而那团雾的中心,分明是她模糊的身影。
“楚瑶背叛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他忽然问。
“我在想,为什么非得是我。”她低声说,“明明我没招谁没惹谁,凭什么要经历这些。”
“那你现在呢?”
“现在?”她嗤笑一声,“我现在只想变强,强到没人敢在我面前耍花招,强到我不用再靠谁救。”
夜渊忽然单膝跪地。
不是磕头,也不是臣服,而是让自己的视线低于她的眼睛。他抬头看着她,目光沉得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我可以做你的刀,也可以做你的盾。”他说,“你要复仇,我就替你碾碎敌人;你要登顶,我就为你踏平山路。你可以不信我,可以骂我疯、说我病态,但请你允许我留在你身边。”
风忽然停了。
慕倾月握剑的手松了几分,指节不再绷得发白。她看着他膝盖下的碎石硌出血痕,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知道最让我害怕的是什么吗?”她声音轻了些,“不是打不过,不是被围杀,是信任错了人。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知道。”他点头,“所以我不会给你机会怀疑。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只为护你一人而活。”
她沉默良久,终于抬脚上前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不足半臂。她低头看他,眼神复杂,有防备,有动摇,还有一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如果你哪天敢骗我……”
“你就杀了我。”他接得干脆,“我给你这个权利。”
她忽然伸手,指尖在他掌心那道红线上轻轻一划。
夜渊身体微震,却没有躲。
“这玩意儿疼吗?”她问。
“疼。”他答,“但比起你推开我的时候,这点疼不算什么。”
她收回手,嘴角翘了下,又压回去。
远处营地传来动静,有人在喊名字,火把一盏盏亮起来。庆典要开始了,整个修仙界都在准备迎接英雄归位。但她没动,他也依旧跪着,像时间在他们之间绕了道。
“起来吧。”她说。
夜渊缓缓起身,站定在她身侧半步之后,不远,不近。
启明星挂在天边,月光渐淡,晨雾升腾。两人并肩而立,谁也没再说话。可空气中有什么变了,像是绷了太久的弦终于松了一扣,又像是冰层底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慕倾月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内侧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是她割血救他时留下的。
夜渊的目光落在同一位置,低声道:“下次,换我割。”
她没回应,只是将残剑换到左手中,右手自然垂下,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袖角。
布料相触的一瞬,玄霄镜在她眉心一闪,映出两股气息悄然交融,一清一浊,却奇异地彼此缠绕,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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