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退去的瞬间,她喉头一甜,差点咬破舌尖。脑子里像被人塞进了一整座翻腾的钟楼,无数声音还在回荡,可画面已经断了。
那张脸——天衍宗掌门的脸——刻进了她的识海,比任何功法口诀都清晰。
她没动,膝盖还压着冰冷的石面,手肘微微发颤。不是因为伤,是神经在抽搐。系统自动启动了三重镇魂波频,才让她没当场昏过去。
【记忆封存完成,标记为“玄阴-01”,是否加密?】
“加。”她嗓音哑得不像话,“三级权限以上才能调阅。”
指尖在玉匣上敲了两下,像是给谁递了个暗号。影蜕安静地躺着,表面那道裂纹更深了些,边缘泛着微弱的灰光,像快烧到头的香。
她盯着那道裂痕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一下。
“你这也不算违规吧?毕竟……你们门规里没写‘不准救蠢货’。”
石柱上的字还在,最后一行尤其刺眼:“不报恩,不复仇,唯记真相。”
可沈知涯还是伸手了。他不仅留下了警告,还冒着魂体崩解的风险,把千年前那一幕亲手塞进她脑子里。
这不是记录,是托付。
她慢慢抬头,看向穹顶。刚才那道虚影早已消失,连残留的气息都没留下。但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安静,像是有人走前关好了门。
“你说你要看天下大势,结果看到最后,发现最该被记下来的,是你们自己怎么被砍死的?”她靠着石柱坐直,“合着你们这群人,活成了历史的标本,还是被剪掉的那种。”
话出口的刹那,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玄阴门被灭,不是因为他们偷听了什么秘密。
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做错。
不站队,不掺和,只观察、只记录。这种存在,对正邪双方来说,才是最危险的。
你想杀人,有人看见了,还能解释说是除魔卫道;可要是有人全程录像,连你签令时手抖了一下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你就不再是英雄,只是个签字的刽子手。
“所以啊……”她抬手抹了把脸,“联合清除?扯淡。哪有什么联手,分明是正道主刀,邪道递刀布,顺便分点残渣。”
她想起血魔宗覆灭那夜,天衍宗长老们站在高台上宣读战果,语气慷慨激昂,仿佛斩尽邪恶是天道所归。可现在看来,那场“正义之战”背后,说不定也有玄阴门的记录被一把火烧了。
她掏出溯影罗盘,指针静止不动。甬道那边的气流也停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以前她以为自己在打怪升级,靠系统逆袭,踩的是楚瑶那种小人,斗的是血魔宗那种魔头。现在才发现,真正的坑不在山外,在庙堂。
披着道袍的刀,比魔修的血刃更狠。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接过系统的任务,拿过无数奖励,也亲手送不少人下了黄泉。可什么时候,是为了“对”而动手?又什么时候,只是为了“赢”?
沈知涯死了千年,还在守一句“唯记真相”。
她呢?
“啧。”她冷笑一声,“我他妈一路开挂,结果活得还没个鬼有底线。”
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声。肩上的伤又开始抽,这次她没忍,直接从储物戒里摸出一瓶丹药倒了三粒塞嘴里。苦得她皱眉,但也清醒了些。
走到石壁边,她抽出随身短匕,在之前画三角的地方用力划了一道。比原来深,也更斜,像个被劈开的“x”。
这是新暗号。
意思是:**这事必须查到底,哪怕掀了屋顶。**
她没急着走。反而重新坐下,闭眼。
“系统,回放最后一段记忆,慢速解析。”
【正在加载……进度3%】
她趁这空档,把石柱上的日志逐字默念了一遍,重点记下日期、用词习惯、书写力度变化。尤其是那句“吾不忍见苍生涂炭”,笔锋顿挫明显,像是写到一半停过。
这不是公文,是个人抉择。
沈知涯不是被动记录,他在判断,在干预。他选择警告她,是因为他认为她会听。
“你还真敢信我。”她睁眼,轻声说,“万一我是那种‘百姓死光也得完成任务’的疯批呢?”
没人回答。
她也不需要答案。
手指在膝上轻轻敲着,按照某种节奏,像是在编密码。这是她整理信息的习惯动作,从小就这样。穿越前背英语单词这么敲,现在背杀人名单也这么敲。
【解析完成,关键帧锁定:白衣人签署诛灭令时,左手无名指佩戴一枚青玉戒,戒面刻有半朵云纹】
她眼睛一眯。
云纹?天衍宗高层信物之一,只有掌律长老及以上才有资格佩戴。
也就是说,这不是临时起意,是经过内部流程的“合法屠杀”。
“难怪史册无载。”她冷笑,“自己人下的令,当然得抹干净。”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系统,刚才那段记忆传输,有没有留下对方的精神印记?”
【检测中……发现微量残留,已捕获。特征分析:男性,神识强度约等于元婴后期,执念类型为‘未竟之责’,非攻击性】
“未竟之责……”她喃喃,“所以你到现在都没散,是因为事没完?”
她抬头环视石室。四壁符文已暗,中央石柱断裂处露出内芯,隐约能看到几道细线缠绕其中,像是某种阵法核心残留。
这地方不是普通据点,是观天台的备份节点。
玄阴门早就料到会被清算,所以提前把一部分记忆藏在地下,等一个能看见的人。
而她来了。
“你说你不涉局。”她站起身,拍掉衣摆上的碎石粉,“可你把我叫进来,让我看这些,是不是也算破戒了?”
没有回应。
但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把影蜕收回玉匣,贴身收好。罗盘依旧没反应,甬道漆黑一片,仿佛刚才那阵风只是幻觉。
可她知道路没断。
这种事,不会只有一个见证者,也不会只留一段影像。
玄阴门既然敢记,就一定留了后手。
她转身走向来时的窄道,脚步比进来时稳得多。
刚迈一步,忽然停下。
回头看了眼那根断裂的石柱。
然后走回去,蹲下,在底部最不起眼的角落,用匕首尖刻下一个极小的符号——
一个倒置的“月”字。
这是她留给未来的线索。
如果有一天她也消失了,至少有人能顺着这个标记,找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她站直身体,最后扫了一圈石室。
“你说你要记真相……”
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那我就替你走完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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