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青冥剑还在桌上躺着,裂口朝上,像张着嘴等什么。慕倾月没看它,直接从储物戒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指尖一搓,火苗窜起,把昨夜写的清单烧了。
灰烬飘到半空,被她袖子一扫,全落进墙角的铜盆里。
她不喜欢计划留在纸上。字会被人认出来,墨迹能被追查,连折痕都可能暴露心思。现在脑子里只剩六件事:药齐了没,符够不够,草人祭炼完没有,地图准不准,阵法有人解不解,人靠不靠谱。
前三项她自己能搞定。后三项,得找人。
她走出房间时,风正从山道拐角卷上来,吹得檐下铁铃叮当响。几个早起的弟子抱着经书匆匆走过,没人多看她一眼。很好,没人记得她是谁,也没人关心她要去哪儿——这种状态最适合出发。
丹阁门口排了队人,都是来换凝气丹的低阶弟子。慕倾月绕到后窗,敲了三下。值守的执事探出头,看见是她,皱眉:“又来?”
“上次欠两粒破禁丹。”她递过一块功勋牌,“补上。”
执事翻了翻记录,嘀咕:“你一个炼气期要这玩意干嘛?难不成还想闯封印地?”
“我想炸门派大殿都行,只要我不动手。”她收回牌子,顺手塞了两张低阶回灵符进去,“别问,问就是研究用。”
执事闭嘴了。
东西凑齐后,她直奔藏书阁。那地方乱得像被狗刨过,阵法区更是没人管——毕竟真正懂阵的不会来这儿翻烂书,不懂的来了也看不懂。
她在角落放下一枚玉简,上面刻着半圈扭曲纹路,像是某种古阵的残角。旁边压了张字条:“识此纹者,午时三刻,后山断崖,共解一谜。”
做完这些,她去厨房顺了两个包子,蹲在屋檐下啃完,油沾在嘴角都没擦。系统安静得很,估计正在后台刷任务倒计时。她也不急,反正三十天呢,前期越慢,后期越活。
午时将近,她提前半个时辰到了断崖。
这地方偏,风大,平日除了罚站的弟子没人来。她靠着石碑坐下,手里把玩着一根细藤,时不时往地上划两道,像是在算距离。
脚步声响起时,她头都没抬。
那人停在五步外,布鞋沾泥,裤脚磨得起毛。手里攥着那枚玉简,指节发白。
“你就是留字的人?”声音干巴巴的,像太久没跟人说话。
慕倾月这才抬头。
是个瘦得脱形的年轻男人,脸色发青,眼窝凹陷,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研究东西的结果。头发乱糟糟扎在脑后,几缕垂在额前,遮住左眉上一道旧疤。
她起身拍了拍衣摆:“你是云逸?”
对方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因为你上个月踩中‘九转迷踪阵’,被炸飞三次,最后是从地底暗格爬出来的。”她冷笑,“巡值长老说你是蠢货,可我觉得……能活着出来的人,脑子都不简单。”
云逸没动,眼神却变了变。
“你说共解一谜。”他盯着她,“谜是什么?”
“幽墟外围有一组上古阵纹,失传已久。”她直说,“我知道一部分,但缺关键节点。你若看得懂,我可以带你去看完整的。”
“然后呢?送我去死?”
“生死自负。”她摊手,“好处是你能抄录所有阵法痕迹,带回去研究。我不拦你,不抢功,不问来历。你要的只是知识,我要的只是活路——公平交易。”
云逸沉默很久,忽然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前天夜里在阵法区翻《星轨移位图》,用的是左手逆写。”她眯眼,“正常人不会这么干。只有真正‘看’得见阵纹流动的人,才会本能地反向推演。你不是天才,你是怪物。”
这话没夸奖的意思,反而带着点警告。
云逸却笑了,笑得很难看:“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着从那些阵里爬出来吗?”
“愿闻其详。”
“因为我从来不碰触发机关。”他说,“我只是站在那里,等它自己运转一遍。我能‘听’到阵法呼吸的节奏。”
慕倾月挑眉。
这就解释通了。有些人破阵靠破解,有些人靠蛮力,而这家伙……是等阵法打个盹,偷偷溜过去。
“所以你不怕死?”她问。
“我怕疼。”他收起玉简,“但我更怕一辈子困在这破阁楼里,看别人用我的研究成果升职加勋。”
“那就没问题了。”她转身就走,“一个钟头后,东岭小径汇合。别穿门派服,别带名牌,别告诉任何人你要走。”
“等等。”他叫住她,“你为什么要找人?以你的本事,一个人不行吗?”
她停下,背对着他。
“一个人走,容易被人当成靶子。”她说,“两个人走,反倒像在逃情债。谁会盯一对私奔的倒霉蛋?”
云逸愣住。
她已经走远了。
—
一个时辰后,东岭荒径入口。
雪刚停,地面湿滑。慕倾月披着深灰斗篷,脸上蒙了层薄纱,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草人和备用符。
云逸准时出现,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袄,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手里还提着一把锈铲子。
“防身用。”他见她盯着铲子,淡淡解释。
“挺别致。”她点头,“走吧。”
两人刚迈步,远处传来哨声。
巡逻弟子带着灵犬沿主道巡查,每到路口都要核对出行令。
慕倾月不动声色掏出一块玉牌,在掌心一碾,化作粉末洒进风里。
“我已经让别人帮我登记了个采集任务。”她说,“名字有,路线假,目的地模糊。他们查不到我们。”
“你会改功勋记录?”云逸皱眉。
“我不会。”她继续往前走,“但我认识一个特别爱帮我忙的师弟。”
云逸没再问。
他们绕开主峰,从一片枯树林穿出去。脚下积雪咯吱作响,远处偶尔传来鸟鸣,听着不像活物,倒像是机关木鸟卡了簧。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云逸突然停下。
“你有没有觉得……太顺利了?”
“哪一段?”
“从你找我,到我现在站在这儿。”他握紧铲子,“你凭什么相信我会答应?凭什么断定我愿意冒险?”
慕倾月回头看他。
“我不信你。”她说,“我只信三点:一是你穷得只剩阵法可拼;二是你恨那些拿你成果当垫脚石的人;三是你昨晚已经在包袱里塞了干粮和火折子——说明你早就想跑。”
云逸瞳孔微缩。
“你在监视我?”
“我在赌。”她语气平静,“赌一个被压到底的人,只要给条缝,就会往上爬。你不是忠不是义,也不是傻,你是憋得太久。这种人最可靠——因为一旦上了船,就不会跳下去。”
风刮过林梢,吹得斗篷猎猎作响。
云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泥巴糊满了鞋面,一只还掉了块皮。
良久,他轻声道:“你说得对。我不会跳船。”
“那就跟紧。”她转身继续前行,“前面山路更窄,摔下去没人救你。”
雪又开始下了。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踩出两行歪斜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云逸忽然开口:“你说的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吗?”
慕倾月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指向北方天际。
那里,一道极细的光柱正从云层缝隙中刺出,淡紫色,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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