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博没有跟进来，巨大的石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与声。
艾斯这才收回了胶着在萨博身上的视线，重新投向那个站在世界地图前的男人。
这就是路飞的父亲？
蒙奇·d·龙。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给人带来如同深海般的压力，无声地昭示着不容动摇的意志。
可……这家伙跟路飞，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艾斯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见韩秋用极低的气音在他耳边嘀咕：
“基因突变了吧？这气场比赤犬还吓人，怎么生出路飞那个活宝的？”
艾斯煞有介事地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龙的脸上有一片奇特的红色印记，眼神锐利如鹰，视线扫过艾斯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落在了韩秋身上。
谁知韩秋完全没被那股气势影响，
他往前走了一步，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将还在发光的【纳魂琉璃盏】捧了过去，像是在递交什么神圣的贡品。
“同志，你好啊。”
“砰！”
韩秋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艾斯一记脑拍。
韩秋幽怨地瞪了艾斯一眼。
好家伙，自从发现自己实力其实挺强之后，对他下手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而且叫同志怎么了？
这可是海贼版的革命圣地，很贴切嘛。
他的内心戏还没演完，龙已经开口了。
“巴索罗米·熊。”
灯盏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熊那温和厚重的声音在寂静的溶洞中响起。
“龙。”
仅仅一个字，却包含着战友间的信任与久别重逢的复杂情绪。
熊的声音继续响起，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的灵魂，是他从px-0的躯壳中解救出来的。”
龙的视线终于从灯盏上移开，重新落回韩秋身上，那股审视的意味却没有减弱分毫。
韩秋知道对龙这种人，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也不再废话，从系统仓库里直接取出【量子纠缠通讯基站】，以及配套的终端一起推到了龙的面前。
“这个，算我送的见面礼。”
韩秋显出几分难得的正经。
“这套设备可以实现超光速、无延迟、绝对保密的即时通讯，无视任何信号屏蔽，包括海楼石。
有效范围……理论上是无限。只要两个基站都在，你在巴尔迪哥，就能跟南海的支部负责人开视频会议。”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这技术，就算让贝加庞克来，也只能干瞪眼。”
他深深地看了韩秋一眼，仿佛要确认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在夸夸其谈。
“你想要什么？”
他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尤其是这种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馅饼。
“合作。”韩秋摊了摊手，
“一个双赢的合作。”
“我的秘密太多了。还有很多比这更有趣的东西，如果被世界政府知道估计会被切片研究，或者......更糟。我怕死，更怕麻烦。”
“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苟着，也不爱看苦情剧。”
韩秋的目光迎上龙的视线，语气坦然。
“所以，你们得加油啊。你们的旗帜插满世界的那一天，就是我能安心躺着数钱的时候。”
“这个理由，够吗？”
功利到极点的言论，其实比任何宏大的理想都更具说服力。
他有些懵。
他设想过对方或许是心怀鬼胎的阴谋家，或许真的是抱着天真理想的年轻人。
但他没到对方会理直气壮地要求他这个革命军领袖加倍努力地颠覆世界。
这逻辑……无懈可击。
站在一旁的艾斯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
漫长的沉默后，龙终于再次开口。
“萨博。”
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石门被再次推开，萨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龙先生。”
“带他们先去安顿下来。”龙没有再看韩秋，而是重新转向那面巨大的世界地图，
“让他们……自由活动。”
“是。”
韩秋耸了耸肩，跟着萨博走了出去，艾斯也赶忙跟上。
溶洞内恢复了寂静。
“龙。”熊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
“韩秋先生是个很有趣的小家伙。”
熊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或许会让你感到意外，但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世界，和我们并没有区别。”
龙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
“不喜欢苦情剧吗......让所有人都能安心生活，才是我们想要的。”
“不过在那之前，能让海军头疼的通讯系统，我们也很需要。”
......
巴尔迪哥的居住条件，完美诠释了艰苦朴素四个字的含义。
萨博将他们带到的地方，是一个从白色岩石中开凿出来的石屋，
里面除了床和简陋的石桌外空无一物。
墙壁摸上去冰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土和硝石味。
“条件简陋，请多担待。”
萨博歉意的说，“这里大部分物资都需要从外界秘密运送，所以……”
“不不不，我们自带了。”
韩秋摆了摆手，
轻微的空间波动后，灰色布艺沙发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在石屋中央。
紧接着，是配套的深色实木茶几，
装着零食果盘的玻璃冰箱，甚至墙角还多了空气净化器。
萨博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出现了幻觉。
“出门在外，生活品质不能降。”
韩秋拍了拍松软的沙发垫，
“要不要来瓶冰可乐？新到的，气很足。”
没等萨博反应，他已经打开冰箱，直接把一罐冰凉的可乐塞进了对方手里。
冰凉的触感让萨博回过神，
“……太感谢了。那二位先休息，我先......。”
“等等！”
艾斯的手在身侧攥紧又松开。
“你……”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你还记得路飞吗？”
这句问话里，藏着他最后一丝期盼。
萨博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却不是艾斯所期望的那种。
“啊，当然记得。”
萨博的笑容温和而有礼，“草帽路飞，对吧？”
艾斯刚刚才燃起微光的眼睛黯淡下去。
萨博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剧变，继续说道：
“报纸上经常能看到他……真是个不得了的新人。作为他的哥哥，你应该很骄傲吧，火拳先生。”
“……是啊。”
“那么，我先告辞了。”
萨博再次礼貌地颔首，拿着那罐可乐走出了石屋。
沉重的石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只有空气净化器在角落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嗡鸣。
“为什么……”
艾斯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不记得我了。”
“天龙人炮轰了他出海的那艘小船。龙正好路过救了他。可他伤得太重失忆了。”
韩秋言简意赅的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他活着……我却……我以为他死了这么多年……我每天都……”
艾斯的眼眶红得吓人，被压抑了十年的愧疚、思念和痛苦，在这一刻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失忆而已，羁绊又不会断。”
“况且，”
他走过去冷不丁把冰可乐往艾斯脖子上一贴，
看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才继续说道，
“想想看，你以为死了的兄弟，现在不仅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面前，还成了革命军二把手，人长得又帅，又有礼貌。
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你罢了，
这已经是命运给你开的骨折价大酬宾了，知足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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